空气安静了好长时间。
程澜芳想把他拽出去,无奈力气不敌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目光里全是失望和愠怒:“慕叙白,你闹什么?”
慕叙白无视母亲的话,朝连枝意走去,他身上的酒味极重。
连枝意厌烦地蹙了蹙眉,本能地往后躲。
慕叙白却想起蓝可馨给他发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全是祁砚琛和连枝意这这段时间以来亲密的画面。
还有那晚,她去参加酒会,为musae能有入驻Z11的机会,在宴会上她跟一个男人离开了的照片。
他特地找人查了好久,男人就是祁砚琛。
她和祁砚琛竟然那么早就勾搭上了。
他是在和她婚约期间拈花惹草,还有蓝可馨这个情人,但她也不洁。
他们两人正好抵消,谁也别说谁了。
“一一。”
他红着眼睛,眸色暗郁:“以前的事我们都忘记,重新开始好不好?”
连枝意不可置信地抬眼瞥着他,搁这发什么疯?
不普信的男人真是比并夕夕新用户还珍贵。
“慕叙白,你说什么笑话呢?”
她眼里的不屑刺痛了他的心脏。
借着酒精,慕叙白上前想去抓她的手腕:“一一,你要怎么样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连枝意轻松躲过,面上起了一层寒霜:“我从来没给过你机会,何谈再这个字?”
“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但是慕叙白我告诉你,我没有喜欢过你,一秒钟都没有。”
“不可能!!!”
慕叙白大吼了一声,满眼的红血丝,看起来有点吓人:“连枝意,我们认识了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我不相信你没有一点喜欢我。”
“就凭你的性格,要是对我没有一丁点感觉,你为何要答应我妈给我们定下的婚约?”
搁这等着她是吧?
连枝意嗤笑了一声,还没开口,程澜芳就走了过来,将她拉到身后:“那只是我保护一一的方式,说白了,只是借助你。”
“我一直在给一一物色别的优秀人选。”
“慕叙白,我早就说过了,即使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认为你能配得上一一。”
程澜芳的话字字珠玑,刺得他胸口鲜血直流。
“妈,我在您眼里就那么一无是处?”
慕叙白赤红着眼,极轻地笑了一下,心也被掏空了似的。
“你我之间已经断绝母子关系了,别叫我妈。”
程澜芳真是对他失望到了骨子里,多一秒都不愿意看他。
“可笑!太可笑了!”
慕叙白的眼里多了些恨,嗓音变得凉薄:“从小到大,在您心里,什么时候在乎过我这个儿子?”
程澜芳是事业上的女强人,做任何事都很强势。
慕老太太常说慕淮仁没出息,被媳妇压得死死的,一声不敢吭,没点男子气概。
除了对丈夫,就连对他这个儿子,程澜芳都没什么温情。
她不像别的母亲,会抽出时间陪他,会接他放学,会带他去游乐园。
那种别人家再普通不过的亲子相处画面,他们母子都不曾有过。
他能面对的只有慕老太太,加上慕老太太的溺爱和在他面前整日说程澜芳的不是。
慢慢的,慕叙白也很讨厌这个所谓的母亲。
母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尤其慕淮仁去世后,程澜芳更是不着家,一心扑在工作上,更不会关心他的生活。
可以说他的成长过程中,母爱是缺失的,他尤其反感程澜芳事事否定。
他执着的想要在她这个母亲面前得到认可。
但程澜芳对他做的事没有一次满意过。
屋子的气氛变得诡异。
慕叙白忽然发了疯,他摔了茶几上的玻璃杯,将东西都摔了个遍:“好!我是废物!我是你们所有人眼里的废物!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是连枝意,你凭什么嫌弃我?!”
“你自己干净到哪里?装模作样地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慕氏,当初去Z11的招商大会,还不是奔着去上祁砚琛的床去的!”
“混蛋!你胡说什么!”
程澜芳大声呵斥!
“您就是傻子,被她玩在手掌心里的傻子!当真以为她跟您一条心呢!”慕叙白直接将口袋里的一摞照片甩在地上,人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她一个被连家赶出来的冒牌货,不抓住我们慕家这块跳板怎么行?人家背地里早就有更深的心机。”
“在她眼里。慕家算得了什么!”
“打着工作的幌子,实则去钓祁砚琛那个凯子!”
慕叙白越说越激动,就好像自己真的被戴了绿帽,今日来算账的。
连枝意低头望去,全是那晚她被人下药,缠着祁砚琛去他的车里还有在车里对他耍流氓的照片。
只不过祁砚琛的脸没拍到。
但她的脸却无比的清晰。
她冷笑了几下,真是一场有预谋的偷拍啊!
“连枝意!我去酒店查过监控了,那晚和你去酒店的就是祁砚琛!”
慕叙白的怒气全都摆在了脸上。
“你休想狡辩!”
连枝意毫无波澜,蹲下身去,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颇有欣赏之意:“哪里找的摄影师,技术真不错,这组车内大片拍的我很满意。”
“回头介绍给我啊!我想请他帮我拍些别的主题。”
慕叙白满腔的怒火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连枝意!你还要不要脸!”
“你承认了是吧?!”
“呵呵!”
连枝意盯着他:“我承不承认又如何呢?”
“就算我们当着你的面做些什么,你都没资格指责我!”
“别忘了,你那时候从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何须对你忠诚呢!”
慕叙白被怼得哑口无言,发完疯后,他的酒也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又开始道歉。
“一一,我被你们刺激糊涂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想说,你和祁砚琛的事我可以不在乎。”
连枝意简直气笑了,谁要你在乎啊!
她有种轮船不叫轮船——叫舰的无语感。
“那次不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事实上我们早就认识了。”
慕叙白目光一沉,声色森寒:“什么时候?”
她正要开口,谁知从门外悠悠地传来一道沉冷但铿锵有力的声音:“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