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避难所的临时照明灯投下昏黄光晕，食堂里的幸存者大多已散去。
只剩零星几人在收拾餐具，走廊上偶尔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林天健正走到教学楼拐角，突然听见食堂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尖锐得刺破了夜的寂静。
“救命！他变成怪物了！”
紧接着，哭喊声响成一片。
桌椅碰撞的巨响、人群奔逃的慌乱脚步声、怪物低沉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避难所的安宁。
林天健心头一紧，立刻朝着食堂方向冲去——他刚安顿好李梦星，此刻小姑娘应该在宿舍休息，但愿她没事。
冲进食堂时，眼前的景象已一片混乱。
原本整齐的临时餐桌被掀翻大半，碗碟碎裂一地，饭菜混着血迹溅得到处都是。
七八只形态狰狞的变异体正在人群中肆虐，它们有的刚完成蜕变，皮肤还在一块块脱落，露出赤红的肌肉。
有的身上带着明显的抓痕，之前被怪物抓伤却隐瞒不报的人，双眼赤红嘴角流着墨绿色涎水，疯狂地扑向身边的幸存者。
这些变异体正是因为未注射官方发放的免疫蛋白，或是被抓伤后心存侥幸隐瞒，导致病毒在体内彻底爆发，瞬间沦为丧尸。
“所有人蹲下，不要乱跑！”士兵们反应极快，立刻端起步枪组成防线，对着扑来的丧尸扣动扳机。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在食堂里回荡，子弹穿透丧尸的头颅，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丧尸应声倒地。
但食堂里幸存者数量不少，混乱中有人慌不择路地奔跑，与丧尸混在一起，给射击造成了极大阻碍。
某位士兵为了避让奔跑的女生，开枪时角度偏移，子弹擦着一个男生的胳膊飞过，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碎屑。
“小心！注意误伤！”带队的士官大声喊道，士兵们立刻调整战术，放慢射击节奏，瞄准丧尸的要害精准点射。
赛沫馨和赛沫蕊此刻正蜷缩在食堂角落的餐桌下，红色与绿色的旗袍在混乱中沾了更多尘土，却依旧难掩她们镇定的神色。
突然，三只丧尸挣脱了人群的阻拦，朝着她们的方向猛冲过来。
为首的那只丧尸胸口还插着半截筷子，皮肤溃烂处淌着腥臭的黏液，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嘶吼着扑向赛沫蕊。
赛沫蕊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墨绿色旗袍的裙摆被桌腿勾住，一时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赛沫馨猛地从餐桌下站起身，红色旗袍的开叉随着动作扬起，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腿。
赛沫馨眉头紧蹙，嘴唇微微撅起，下秒一道灼热的橙红色火焰突然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火焰带着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包裹住冲在最前面的丧尸。
那丧尸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音不再是低沉的嘶吼，而是充满了人性化的痛苦哀嚎。
它的皮肤在高温下瞬间碳化、起泡、脱落，墨绿色的血液被烤得滋滋作响，冒着黑色的浓烟。
肌肉组织迅速萎缩、燃烧，不到三秒钟，就变成了一堆焦黑的残骸，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后续两只丧尸也被火焰波及，一只半边身体被烧焦，踉跄着扑了两步，便轰然倒地。
另一只则被火焰燎到了眼睛，疯狂地挥舞着爪子，嘶吼着撞向墙壁，最终被士兵补上一枪，彻底毙命。
火焰熄灭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糊味和蛋白质燃烧的恶臭，地上的丧尸残骸扭曲变形，场面惨烈到让人不忍直视。
即便是失去理智的丧尸，在极致的高温灼烧下，依旧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痛苦，那声嘶力竭的哀嚎，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你什么情况？！”
一名离得最近的士兵立刻端起枪对准赛沫馨，眼神警惕到了极点，“你是不是也变异了，为什么能喷火？”
其他士兵也纷纷转头，枪口不约而同地指向这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生，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赛沫馨收起喷火的动作，胸口微微起伏同时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
“我没有变异，我……”
赛沫馨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哎，有些话真的很难说清楚，我不是怪物。”
“太残忍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这时，几个幸存者从恐慌中缓过神来，朝着赛沫馨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脸上满是谴责。
“击毙它们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丧尸活活烧死？让它们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这也太不人道了！”
“就是啊！就算是丧尸，也曾经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另一个女生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不适，显然是被刚才的惨烈场面刺激到了。
周围的幸存者们也纷纷附和，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的恐慌渐渐变成了对赛沫馨的声讨。
赛沫蕊从餐桌下走出来，默默整理了一下被勾住的旗袍裙摆，没有说话。
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末世之中，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人道？
“我残忍？”赛沫馨握紧拳头，红色旗袍的袖口被她攥得发皱，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这些指责气到了。
“他们现在是丧尸，是要吃人的怪物！我打又打不过，除了放火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对不对？”
赛沫馨指着地上的丧尸残骸，声音陡然提高：“刚才它们扑过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站出来说人道？”
“现在我救了人，你们倒来指责我残忍？你要我怎么办？赤手空拳上去跟它们肉搏吗？”
“你们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赛沫馨越说越激动，红色旗袍衬得她面色愈发涨红：“换成是你们被丧尸堵在角落，命悬一线的时候。”
“你们是想被活活咬死，还是想让我用‘人道’的方式慢慢解决？我只是想活下去，想保护我身边的人，我做错了什么？”
赛沫馨的话像一记重锤，让指责她的幸存者们瞬间哑口无言。
刚才那三只丧尸冲过去的速度极快，士兵们被其他丧尸牵制，根本来不及救援，若不是赛沫馨突然喷火，后果不堪设想。
林天健护着刚找到的李梦星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
他能理解幸存者们对惨烈场面的不适，但更能理解赛沫馨的处境。
末世之下，生存才是第一要务，所谓的人道，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往往显得格外苍白。
而赛沫馨能喷火的能力，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这两个身着旗袍的女生，确实不简单。
“都安静一下！”
带队的士官站了出来，目光扫过众人，“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他看向赛沫馨，眼神依旧警惕，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能解释清楚你的能力吗？这对我们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