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填补人口缺口,巴尔干地区执行多年的奴隶征募制度也不得不适当放宽。
以往征募范围多集中在男性少年,如今连十五岁以下的少女也被纳入其中——
只要家庭愿意送女儿前往帝国腹地服役(多为工坊劳作或贵族宅邸服务),就能享受三年的税收优待,免去一半的粮食税与人头税;
少男的征募政策则放得更宽——
不再严格限定年龄下限,只要是未成年,无论男女都可被征募。
毕竟加里沙里军团在伊斯坦布尔会战中全军覆灭,连后备兵源都损耗殆尽,正迫切需要新鲜血液补充,未成年少男成了最易培养的“潜力兵源”。
过去,每个巴尔干家庭只需送出一名男孩加入军团,就能获得五年的税收豁免期,如今却早已没有这样的“宽松条件”。
随着缺口扩大,凡是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男女,帝国几乎照单全收,唯一比过去稍好的待遇,便是这些家庭能享受更长的税收减免——
从三年延长至五年,且可免除全部人头税。
即便如此,强制征募仍引发了民众不满,帝国也只能靠这份“长期优待”勉强安抚情绪,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
大维齐尔穆斯塔法帕夏提出的这项“扩宽征募与优待”法案,很快就在朝堂上以全票获得通过。
这套方案在执行了三百年、以征募男性少年为主的《德夫希尔梅制度》基础上升级而来,被正式命名为《穆斯塔法帕夏法案》,从此成为帝国短期内补充劳动力与兵源的核心政策,从巴尔干到小亚细亚,各地官员都拿着法案条文,紧锣密鼓地推进征募工作。
为了尽快填补安纳托尼亚等地区的人口空白,奥斯曼高加索驻军直接联合克里米亚汗国的骑兵部队,加大了对波兰立陶宛大公国与罗斯帝国边境的人口劫掠力度——
每当黎明或黄昏,两队骑兵就会裹着沙尘突袭边境村庄,马蹄踏碎木屋的门板,将来不及逃跑的男女老幼用绳索捆绑,像驱赶牲畜一样赶向临时聚集地,再通过陆路源源不断地送往安纳托尼亚。
他们不在乎俘虏是否愿意,只求能让这片被活僵啃噬过的焦土,早日恢复一点人烟与生机。
帝国还特意派使者穿过沙漠,联系上北非的巴巴里商团——
这些商团常年在地中海劫掠欧洲船只,手里扣押着大量欧洲俘虏。
奥斯曼提出用香料与武器交换,让商团留下手里现存的所有欧洲俘虏,同样分批送往安纳托尼亚。
随后,一道新命令传遍了所有俘虏聚集地:
只要愿意当众改信伊斯兰教,背诵基础的《古兰经》经文,并且发誓遵从奥斯曼帝国的法律与统治,就能立刻摆脱奴隶身份,获得帝国平民待遇,甚至能分到一小块耕地自给自足。
这道命令很快得到了罗斯帝国南部俘虏的热烈响应。
他们本是斯拉夫人与鞑靼人的混血后代,当年鞑靼汗国灭亡后,曾天真地以为投靠莫斯科公国、为其守卫边境,就能像哥萨克人那样换来安稳生活。
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他们最终沦为底层农奴,贵族可以随意夺走他们的粮食,甚至能将他们像商品一样买卖,受尽欺凌却无处申诉。
好在他们的后代比先辈幸运——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逐渐在第聂伯河沿岸形成了独立的乌克兰族群,这个与罗斯帝国有世仇的国家,让他们终于彻底摆脱了被奴役的命运,如今面对奥斯曼的“平民承诺”,自然愿意抓住这根新的“救命稻草”。
凯马坎·穆斯塔法帕夏完全没料到东斯拉夫人会如此积极响应,既然有了这股现成的人口力量,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放开了高加索地区的通道。
要知道,原本盘踞在高加索山脉沿线的哥萨克部落,早已在前一波暴虐兽僵的冲击下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如今从高加索山口到格鲁吉亚平原的路线,基本成了毫无威胁的安全通道——
荒凉到连只觅食的野狼都找不到,正好方便大规模输送人口。
奥斯曼驻军的转变来得猝不及防:
前一天还是骑着马劫掠村民的“掠夺者”,第二天就换上了规整的铠甲,成了护送农奴前往安纳托尼亚的“保卫部队”,连马背上驮的都从绳索变成了干粮与饮水。
这种180度的态度转变,让协同作战的克里米亚汗军觉得匪夷所思,私下里议论纷纷,可终究还是得遵从奥斯曼这个宗主国的命令,调转马头专门去攻击罗斯贵族的私人领地,用火炮轰开庄园大门,将被铁链锁在田埂上的农奴全部释放。
其实这些地区的罗斯贵族,早就在之前暴虐兽僵攻城时遭遇了重创:
大量小贵族来不及逃跑,死在了尸群的撕咬下,如今留在领地里的,大多只是负责看管农奴、打理庄园事务的管家。
他们手里只有少数护院的火枪,根本无力对抗装备火炮与弯刀的正规军,只能举着白旗乖乖投降。
最后这些管家也被克里米亚人一并带走——
这种懂记账、会安排农活的“熟练奴仆”,正是以游牧为生的克里米亚人最想要的,正好能填补他们内部的管理缺口。
随着大量农奴顺着高加索通道涌入萨非旧地,凯马坎·穆斯塔法帕夏也没有食言:
不仅真的给了他们奥斯曼平民身份,还按照每个家庭的人口数量,分配了大小不一的耕地,甚至发放了简陋的农具。
虽然新土地的税收比普通地区高两成,但比起从前做农奴时毫无人权、辛苦一年连一口饱饭都挣不到的日子,已经好上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少农奴握着皱巴巴的地契,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奥斯曼文字,激动得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不用再像牲口一样被随意买卖。
因为奥斯曼帝国的政策实实在在兑现了——
给身份、分土地从不是空话,连远在伏尔加河畔的喀山汗国也掀起了逃亡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