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添副碗筷!”
朱有建继续悠然地吃喝着,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试探只是日常的一件小事。
他心里清楚,韩赞周既然如此积极地谢恩,日后想必会卖力做事,多个人手为自己分忧解难总是好的。
韩赞周此刻是真真切切地惊喜万分。
他没想到圣主不仅宽宥了自己私自出走的重罪,居然还让自己陪着一起享用午膳。
在他看来,这份恩宠简直是浩大无边。他暗暗发誓,日后定要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将事情办好,以此来报答皇恩。
午膳过后,朱有建感觉有些困倦,需要午睡一会儿。
他交待高宇顺,让他带着高智成与韩赞周去熟悉西苑的环境,对各处都了解一下。
又吩咐王承恩,把带来的那两万太监的生活相关事宜安排妥当。
安排完毕后,朱有建便抱着心爱的猫儿,惬意地午睡去了。
而韩赞周则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差事,渴望着能在这里大展拳脚,不负圣恩。
韩赞周满心感激,向高宇顺连连表达谢意。
高宇顺脸上挂着笑意,耐心地解释道:
“如今咱们的主子,可算是恢复成未登基前的性子了。
人变得清明起来,把世事看得那叫一个通透。
咱大明啊,算是重新站起来了!
关外的鞑子,他们的好日子可就快到头喽。
还有那些藩属国,嘿嘿,都给咱家等着吧。
咱家懂主子的意思,他们得老实给大明做好仆从,可别想着勾结西夷脱离大明!”
高宇顺这边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畅想着大明重回巅峰,藩属国俯首帖耳的场景。
可若是朱有建知道他这般想法,估计得哭,不过这哭可绝不是感动的,而是被气得。
朱有建心里想的和这高宇顺完全是两码事。
他才不稀罕那些藩属国听话呢,要是他们都脱离大明了才好。
到时候,随便弄几个走私团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那些藩属国与西夷勾结,他第一个赞成,到时候关税翻倍,再收个倾销税,大明的国库不得富到流油,富到没朋友?
九月二十二日,一众文武大员早早地于辰时聚集在了紫禁城午门外。
昨日他们就已经递了觐见的折子,今日个个都精神抖擞,身着整齐的朝服,脸上带着期待与恭敬。
他们心里清楚,此次觐见意义非凡,关乎着自身的仕途与大明的未来走向。
驻守皇宫的侍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高声传懿旨:
“皇后娘娘谕:
诸位阁臣,请移步海子甸,中枢在西苑!”
众文武大员听闻,赶忙整理衣冠,恭敬地询问为何是懿旨,陛下为何将中枢移走。
周皇后如今已然没了脾气。想那皇帝搬离紫禁城时,竟连招呼都未曾留一个。
对后宫的妃嫔不闻不问,对儿女的教育也全然不管不顾。
就连中秋节这般团圆佳节,也不过是送来些桂花鸭和月饼,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未曾传达到后宫之中。
她们倒是想去皇庄,但是没有圣旨,她们是无法出宫的,指望皇帝允许,根本就没可能!
文武勋贵们呆立当场,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上次朝会之后,皇帝竟然连紫禁城都不待了,直接就去了西苑。
众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李邦华那个老东西,没有劝谏?
要知道,李邦华可是最注重这些礼数和规矩的啊!
众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结伴前往都察院。
可到了都察院,连个吏员都没见到。
好不容易打听到,院长施邦曜此刻正在印书局,忙着编印邸报,而副院长范景文更是远在黄河边。
他们有点不明白,都察院何时有了院长?
一直都是左都御史与右都御史,共同管理都察院御史台的。
可惜没人给他们做解释,且李邦华等人的事,也没人透露。
这一行人失望不已,又转而前往六部。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不久后,他们聚在翰林院发愣。
只见礼部没了,工部没了,户部没人,吏部没人,刑部没人,兵部也没人,各部皆是空无一人。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礼部与工部的牌子居然都被摘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难以置信。若不是在午门外接到了懿旨,他们都要怀疑大明朝廷是不是迁都了。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往日的朝廷秩序如今荡然无存,仿佛一夜之间,整个朝廷都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翰林院里也是乱糟糟一片。
虽说有人在此,可这些人不过是在抄书罢了,而且他们并不属于吏属,说白了就是些外聘的临时工。
至于那些正儿八经的官吏,一个都没见到,听说是都跟着施邦曜去编印邸报了,顺便把手头的差事也一并带了过去。
钱谦益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他身为礼部尚书,满心欢喜地回京,却发现礼部居然没了。
如今这尚书之位,算个什么呢?
他忍不住去询问勋贵们那边的情况。
得知五军都督府虽然牌子还在,可人都不在;
锦衣卫倒是正常在岗,还提供了一条消息——
接到过圣旨,有个名单限定三日离京,可至于缘由,却没人知道。
在这份名单里,竟然有二十五位御史,其中还包括李邦华老大人。
“好家伙,大明居然没有御史了!”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心里纠结极了,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没有御史,自然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地被弹劾;
可转念一想,没有这些不要命的家伙,以后朝堂上还有谁敢直言进谏,去劝诫皇帝呢?
没有李邦华,又有谁敢毫无顾忌地去怼皇帝呢?
这大明的朝堂,以后可怎么办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满心忧虑,却又无可奈何。
皇帝的威势愈发强盛,如今竟私自迁移中枢,这般行径实在让人胆寒。
众人不禁担忧,往后这天下还如何是好?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演与魏德藻身上。
毕竟他俩身为阁主,肩负着匡扶朝纲、拨乱反正的责任与义务。
魏德藻缩着脖子,心里盘算着。
想当初,皇帝脾气虽古怪,爱杀臣子,但行事多少还有些章法。
就说那左都御史李邦华,多次直言怼他,皇帝都能宽宥。
可如今呢,老李都被撵回家了。
魏德藻深知自己怕死,这种事他可不想掺和。
“别指望我出头!”
他在心里暗自说道。
陈演也在暗自叫苦。
想当年那些不要命的大臣入阁时,不是被贬就是被杀,可好歹还有缘由,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如今这争国本之事,他可没有万历朝那些大员们的底气。
皇帝如今搞独裁,根本不怕朝臣罢工。
况且太仓银许久未见踪影,连官员们的俸禄都难以足额发放。
“难不成要我自掏银子去维护国本?”
陈演心里直犯嘀咕,
“嘿,到时候直接查抄我家,刚到手的几百万亩土地可就全打水漂了。
这活,谁爱去折腾谁去,反正我不去!”
再看那两位国丈,低着头一声不吭;
两位驸马都尉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五公十一候则抬头看向天,眼神飘忽;
四部尚书偏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却又迟迟没有表态;
其他大臣更是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一众朝堂大员,人人装死,无人敢站出来为这摇摇欲坠的朝纲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