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诗语在医院起得早，早饭也吃得早，白凝给她交代过，早上就不用等她送饭了，她起不来。
章诗语对此也能理解，表示让闺蜜多睡一会儿，先养好身体。
因此，白凝来到九院后，直奔妇产科门诊。
就看到在门诊的椅子上，有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白凝看过曹梦琪的照片和资料，知道她今年19岁，可看着她稚嫩的脸，说是中学生也不为过。
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被伤害后，反而被人言语辱骂，连死后也不得安生。
白凝心中一片酸涩，走过去坐到曹梦琪的身边。
曹梦琪的手在抖。
白凝先开口打了招呼，“你也是来做检查的吗？”
她先前做手术虽然不是在同一家医院，但她得的肿瘤也是在妇产科检查，因此她打算说她是来术后复查的。
曹梦琪年纪轻轻独自来做人流，心里很害怕，所以才会发抖。
看到身旁的女生也是一个人，看着又像是善意的，她也就点了点头。
白凝微松口气，只要愿意理她，就能说下去。
她道：“也是，咱们如果没事，也不会来医院看病。不过别怕，总会好起来的。”
曹梦琪鼓起勇气开口，说话的声音却细弱蚊蝇，“其实，我是来做人流手术的。”
白凝故意露出不多不少的惊讶，多一分会显得浮夸，少一分又显得太过冷漠。
“我看你年纪应该不大，结婚了吗？人流手术不是件小事，你就一个人来吗，你男朋友呢？”
曹梦琪低下头，“我今年大二，还没结婚。男朋友刚工作，他忙，就给我转了三千块钱，让我来医院做人流。”
白凝听后点点头，“好吧，你确实年纪挺小的，还在上学，也不适合生孩子。不过，你男朋友再忙也不该让你一个人来，你该多害怕啊。这样吧，我只是来复查，不着急，不如就先陪着你检查吧。”
曹梦琪显然害怕极了，又没有什么经验，对陌生人没什么防备，听到白凝这么说，她还流下了眼泪，“谢谢你。”
白凝给她递了块纸巾过去，“你要做人流的事，家里人是不是不知道？”
曹梦琪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摇头道：“我妈妈打工很忙，而且她还不知道我谈恋爱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这边闲聊着，白凝一抬头，就看到孙子淮和他老婆从诊室里出来。
“老婆，慢慢走，不着急。”孙子淮抚着身怀六甲的老婆，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曹梦琪下意识地抬头，刚好跟孙子淮的视线对上。
曹梦琪将放在腿上的双手握紧。
白凝低声问：“你认识他们？”
曹梦琪心头的情绪交织，有难过，又有气愤，“他就是我男朋友。”
“那他一定是个渣男，骗你说单身对不对？”
被这么一说，曹梦琪连愤怒都忘了，诧异地看着白凝，“你怎么知道？”
白凝笑了笑，“我看你像是个很善良的好女孩，肯定不会给人当小三。他有个怀孕的老婆，又是你男朋友，那就只能是他骗了你。妹妹，听姐姐一句劝，这种男的不值得，该扔就扔，毫不留恋才是。至于他老婆，愿意当垃圾桶，那就尊重祝福锁死。”
曹梦琪心里挣扎犹豫，她很确定男朋友看到她了，可他却不敢跟她打招呼。
她第一次谈恋爱，没想到就遇到了渣男，现在还怀了孕。
不过，就像她旁边姐姐说的那样，她不会给人当小三，既然知道男朋友骗了她，那他就会成为她的前男友。
曹梦琪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毫不犹豫地删除了前男友的微信。
至于通知他一声？
完全没必要。
白凝看到曹梦琪干脆利落地删微信，又觉得人家小姑娘挺拿得起放得下的，不会因为别人就寻死觅活。
到底是多难听的话，才会让小姑娘绝望到跳楼自杀？
曹梦琪没主动过去打招呼，下一刻，孙子淮的老婆窦株却主动开口。
“有些小姑娘啊，小小年纪不学好，不懂自爱，不知道怀上谁的孩子，就只能灰溜溜地来到医院做人流。”
白凝看过订单详情，窦株其实也知道她老公孙子淮哄骗女大学生曹梦琪的事，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理由是窦株怀孕，就当找个人伺候她老公了。
结合他们夫妻俩所做的事，确实是一类人，就该牢牢锁死。
白凝刚想开口，曹梦琪就站了起来。
“我已经成年了，也没有不自爱，是正常的谈恋爱。只不过，我运气不好，遇到了渣男。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经常做坏事的人，迟早会有报应。”
孙子淮的面色不断变换，难看得厉害，却不敢说什么，他也不知道窦株知情。
窦株听后，不高兴了，“你说什么？还渣男，我看就是你不自爱，知三当三吧？”
白凝在此时轻飘飘的插了一句话，“她好像没提被三的事，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早就知情？”
窦株猛然一惊，她不小心说漏嘴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孕妇，你如果把我气出好歹来，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的好像就你一个人是孕妇似的，你把我们气出毛病，你承担得起吗？”
不就是吵架吗，白凝也干脆开始胡说八道，反正窦株又不认识她，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周围已经有其他人看过来。
曹梦琪回过味来，将紧握的拳头松开，“阿姨，实不相瞒，那位骗我是单身的渣男就是你身边的这位。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你这么爱给自己戴绿帽子，那就跟渣男锁死，戴一辈子吧。”
一声“阿姨”，让窦株彻底失去理智，直直地朝曹梦琪冲过去。
曹梦琪虽然也怀了孕，但她刚发现，月份小，又年轻，身体比窦株灵活多了。
因此在窦株扑过来的时候，曹梦琪及时躲开。
孙子淮没能反应过来，等他回神的时候，就看到窦株栽倒在地上。
窦株捂着肚子，扯着嗓子喊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