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潮气渗入双叶幼稚园的每一个角落,毕业册的硬壳封面被水汽浸得发软。佐藤正南坐在教室角落,小心翼翼地翻开自己的毕业纪念册。彩色卡纸间滑落几片干枯的花瓣,那是妮妮夹进去的樱花标本,而当他翻到某一页时,手指突然顿住——相邻两页被某种黏稠的东西粘在一起,边缘泛着诡异的蜡黄色光泽。
“这是……”正南凑近细看,隐约看见纸张缝隙里渗出细小的结晶,像极了阿呆鼻涕胶水干涸后的模样。他屏住呼吸,轻轻揭开粘连处,“嘶啦”一声脆响,被封印的秘密随着纸张分离缓缓浮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野原新之助标志性的涂鸦——原本写着“正南是爱哭鬼”的字迹被厚重的蜡笔反复涂抹,红的、黄的、蓝的颜料层层堆叠,硬生生将刻薄的句子改成了“正南的眼泪是珍珠”。只是蜡笔涂抹得太过用力,颜料在纸面晕开,形成毛茸茸的边缘,而阿呆特有的鼻涕胶水正沿着晕染的痕迹蔓延,把“珍珠”二字扭曲成了“黏住鬼”。
正南的手指微微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去年冬天的黑板报比赛,小新非要在标题旁画满屁股图案,他急得直掉眼泪,却被阿呆突然递来的鼻涕胶水惊得忘了哭——“用这个粘粉笔灰,不会掉!”阿呆认真地说。三个孩子挤在黑板前,小新挥舞着彩色粉笔,他踮脚调整字间距,阿呆则举着试管随时“修补”,粉笔灰簌簌落在鼻涕胶水上,竟真的凝结成闪烁的星芒。
“被发现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新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门口,鳄鱼短裤上的铃铛震落门框的灰尘,他怀里还抱着半融化的冰淇淋,“这可是我和阿呆的秘密改造计划!”说着,他一屁股坐在课桌上,恐龙睡衣的尾巴扫翻了正南的铅笔盒,“你看这里!”
小新用沾着巧克力的手指戳了戳毕业册角落。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棕色的蜡笔油中夹杂着白色颗粒,仔细辨认,竟是残留的粉笔灰。在污渍旁边,阿呆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鼻涕+蜡笔=永远不分离,句末还画了个正在吹泡泡的鼻涕虫。
“其实……”正南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想起无数个被小新捉弄又被安慰的瞬间,想起阿呆那些看似无用却充满温暖的发明,“我一直很庆幸能和你们做朋友。”他的眼泪滴落在毕业册上,正巧落在“黏住鬼”的字样上,将干涸的鼻涕结晶重新晕染。
这时,林哲抱着速写本走进教室,镜片后的眼睛闪过惊喜。他迅速捕捉下这一幕:正南泛红的眼眶、小新慌乱擦拭眼泪的手、阿呆举着试管想要“修复”泪水痕迹的模样,还有那本承载着秘密的毕业册。在他的画中,蜡笔油晕染的纹路化作银河,粉笔灰变成闪烁的星辰,而阿呆的鼻涕胶水,则成了连接所有人的桥梁。
妮妮抱着兔子布偶也凑了过来,彩笔在空白处添上翅膀:“这是我们友情的魔法咒语!”她认真地在“黏住鬼”周围画满爱心,“以后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会像被鼻涕胶水粘住一样,永远不分开!”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毕业册上。那些被蜡笔涂改的字迹、被鼻涕胶水扭曲的文字、还有混着粉笔灰的神秘污渍,都在暖光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这不再是一本普通的毕业纪念册,而是三个孩子用最荒诞的方式,写下的最真挚的友情誓言——那些曾经的争吵与欢笑,嫌弃与包容,都化作独特的密码,永远封印在这粘页之间。
多年后,当正南翻开这本泛黄的毕业册,总会想起那个潮湿的梅雨午后。蜡笔油的香气混着鼻涕胶水的味道,还有小新那句没说出口的“其实我最喜欢看你笑”,都成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而那页被粘住的秘密,也成了双叶幼稚园里,最温暖、最独一无二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