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午后,野原家的客厅被灰蒙蒙的天色笼罩。广志蜷缩在旧沙发上,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映在他憔悴的脸上。求职网站的页面已经停留了整整四十分钟,鼠标指针悬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招聘信息的“确认投递”按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这家公司的薪资不及他之前的三分之一,办公地点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招聘要求更是低得令人心酸——仿佛在向所有走投无路的人敞开怀抱。广志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脱落,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汗衫。
“阿嚏!”突然,一声响亮的喷嚏声打破了寂静。阿呆不知何时站在沙发背后,护目镜滑到鼻尖,一大串晶莹的鼻涕呈抛物线状飞向键盘。广志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黏稠的黏液已经精准地落在回车键和鼠标左键上,顺着缝隙渗进键盘深处。
更糟糕的是,原本停滞不前的鼠标光标突然疯狂跳动,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它不受控制地划过屏幕,最终狠狠戳中了“确认投递”按钮。紧接着,屏幕上弹出醒目的提示框:投递成功。四个红色大字刺得广志眼睛生疼,而阿呆的鼻涕在“功”字上迅速凝结,形成一块透明的水晶,在昏暗的房间里折射出诡异的光。
“阿呆!”广志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却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漫延,仿佛他此刻混乱的心情。阿呆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对、对不起,广志先生……我早上吃了太多纳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广志拉开窗帘,雨水冲刷的玻璃外,小新正顶着一把破伞,在院子里手舞足蹈。他拿着彩色粉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里是爸爸的新公司领地!动感超人的屁股防护罩启动!”
随着粉笔灰被雨水晕开,地面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屁股图案——那是小新最擅长的画风,夸张的弧线,还在屁股两侧画了两个爱心发射器。小葵坐在屋檐下的儿童椅上,拍着肉乎乎的小手咯咯直笑,口水顺着围兜滴落在地上。
美伢举着拖把冲出门,一边躲着小新乱甩的粉笔,一边喊道:“小新!别把院子弄得一团糟!”但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远处,林哲撑着伞安静地站在一旁,速写本上已经勾勒出这幅荒诞又温暖的画面。
广志看着窗外的闹剧,紧绷的肩膀突然放松下来。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便当盒——早上出门前,美伢偷偷塞进来的饭团还带着余温,海苔剪成的动感超人屁股在保温袋里泛着诱人的光泽。再低头看看电脑屏幕,阿呆的鼻涕结晶在“投递成功”的提示框上闪烁,竟像是某种神秘的祝福。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广志喃喃自语道。他重新坐回沙发,捡起掉在地上的鼠标。虽然键盘因为鼻涕胶水的缘故时不时卡住,但他的心情却莫名轻松起来。他开始认真浏览那家小公司的资料,发现他们正在尝试开发一款儿童教育软件——或许,凭借自己多年的职场经验,真的能在这里找到新的方向。
夜幕降临,雨渐渐停了。野原家的客厅里,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吃晚餐。小新举着沾满咖喱的勺子,兴奋地讲述着他为“爸爸新公司”设计的宏伟蓝图:“要有会跳舞的屁股电梯,还有鼻涕胶水自动生产线!”小葵坐在婴儿椅上,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应和。
广志看着家人热闹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悄悄打开手机,求职网站的新消息提示闪烁着——那家小公司发来邮件,邀请他明天上午面试。广志抬头望向窗外,月光穿过云层,洒在院子里小新画的“公司领地”上,那个巨大的屁股图案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真的在守护着这个家。
而在客厅的角落,阿呆正举着鼻涕胶水试管,认真地研究着如何改良配方:“下次要做出不会影响键盘的鼻涕!”林哲翻看着新完成的速写,画面里,广志站在发光的“确认投递”按钮前,背后是家人灿烂的笑容,阿呆的鼻涕化作一道彩虹,连接着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