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双叶幼稚园的紫藤花架,在操场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毕业季的风裹挟着栀子花香,轻轻掀起孩子们的衣角。今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们穿着整齐的园服,叽叽喳喳地围在摄影师周围,像是一群等待展翅的小雀。
松阪梅站在队伍最前方,精心打理的假发卷成优雅的波浪,珍珠发卡别在鬓角,淡粉色连衣裙的裙摆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她挺直脊背,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远处的校门——自从那次被孩子们搅局的相亲后,她和那位金融精英竟意外地开始了正式交往,而今天,他答应会来见证这场毕业仪式。
“老师!看这边!”妮妮的声音把松阪梅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转过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阿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护目镜滑到鼻尖,正举着一朵“玫瑰”。说是玫瑰,实则是用红色彩纸揉皱后,再用鼻涕胶水层层粘连而成,花瓣边缘还挂着未干的黏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送给老师的毕业礼物!”阿呆认真地说,不等松阪梅拒绝,已经踮起脚尖,将“玫瑰”别在她的假发上。彩纸花瓣蹭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亮晶晶的痕迹。野原新之助立刻扭动着恐龙睡衣凑过来,在她身后比出夸张的“屁股爱心”,鳄鱼短裤上的铃铛撞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松阪老师是鼻涕玫瑰女王!”
“小、小新!”佐藤正南急得直搓手,“会弄乱老师的发型的!”但已经来不及了。妮妮抱着兔子布偶,兴奋地用彩笔在“玫瑰”周围画满星星;风间推了推眼镜,掏出小本子记录鼻涕胶水与彩纸的粘合数据;小爱则默默摘下自己发间的雏菊,想要装饰得更漂亮些。
松阪梅只觉脸颊发烫,伸手想要摘掉那朵“鼻涕玫瑰”,却在触到花瓣的瞬间顿住了。她想起这些年和孩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阿呆总会把自制的鼻涕胶水偷偷塞进她的教案,小新用夸张的舞蹈逗她开心,妮妮认真地教她编最新款的发型……这些看似捣乱的举动,何尝不是最真挚的关心?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松阪梅抬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过操场——相亲对象,不,现在应该说是男朋友,正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向她走来。他的西装裤沾着几片草叶,显然是匆忙赶来,但眼神却温柔而坚定。
“抱歉,来晚了。”他笑着把玫瑰递给松阪梅,目光却落在她假发上那朵另类的“鼻涕玫瑰”,“不过,我觉得这朵更特别。”说着,他伸手轻轻调整了一下彩纸花瓣的位置,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最珍贵的艺术品。
林哲站在队伍后排,默默观察着这一幕。少年翻开速写本,快速勾勒下每个人的表情。他的目光扫过松阪梅不再紧绷的肩膀,注意到她睫毛上不再有紧张时的颤动。突然,他想起书包里还藏着一支备用的玫瑰——那是他今早特意摘来,原本想偷偷放进松阪梅的办公桌。
“老师,低头。”林哲轻声说。松阪梅疑惑地弯下腰,少年趁机将真玫瑰别进她的发间,与阿呆的“鼻涕玫瑰”并排而立。真假玫瑰在阳光下相映成趣,阿呆的鼻涕结晶折射出细碎的彩虹,恰好落在松阪梅微微上扬的嘴角。
摄影师适时按下快门。画面里,松阪梅笑得灿烂,鬓边的真假玫瑰共同绽放;向日葵班的孩子们挤在她身后,有的比着“屁股爱心”,有的举着自制的毕业礼物;远处的紫藤花架下,男朋友微笑着看向镜头,手中的玫瑰与照片中的花朵遥相呼应。而在画面的角落,林哲的速写本上,新的画作正在诞生——那是一幅充满阳光与欢笑的《幸福花期》。
照片冲洗出来后,被精心装裱在松阪梅的卧室墙上。每当阳光掠过,阿呆的“鼻涕玫瑰”总会折射出奇幻的光晕,与真玫瑰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而那段关于毕业照的回忆,也永远定格在那个充满欢笑与意外的夏日——在那里,有最荒诞的创意,最真挚的祝福,以及,最温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