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体育场的暮色被晚霞染成蜜糖色,塑胶跑道上散落着荧光棒、玻璃弹珠和没吃完的饭团残渣。双叶幼稚园的运动会接近尾声,领奖台上的镁光灯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多余——毕竟没有哪个班级的得分能超过风间组精准计算出的战术优势。
向日葵班的孩子们蔫头耷脑地坐在草坪上。小新的鳄鱼短裤破了三个洞,裤腰上还沾着凝固的梅子酱;阿呆的圆框眼镜歪到脸颊,小本本上的黏液记录被汗水晕染得模糊不清;正南吸着鼻涕,手里攥着半块巧克力饼干,饼干渣簌簌落在运动裤上。林哲看着垂头丧气的伙伴们,突然觉得那些在跑道上摔倒、被鼻涕润滑的滑稽瞬间,好像都成了遥远的回忆。
\"下面颁发特别奖项!\"园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惊飞了停在遮阳棚上的麻雀。松阪老师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走上台,粉色连衣裙的裙摆沾满草屑,\"虽然我们班在竞技项目上没有获奖,但是......\"她神秘地眨眨眼,从纸箱里掏出一摞堆叠的便当盒。
\"这是『最黏人团队奖』!\"松阪老师的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惊叹声。那些便当盒颜色各异,有印着小熊图案的塑料盒,也有装鳗鱼饭的木质漆盒,最上面还倒扣着一个画着动感超人的铁饭盒。盒子之间用透明胶带和阿呆标志性的鼻涕黏液粘连,形成一座歪歪扭扭的\"奖杯塔\"。
\"耶!我们是冠军!\"小新兴高采烈地跳起来,鳄鱼短裤上的钥匙扣撞得叮当响。他一个箭步冲上台,直接把最上面的铁饭盒扣在头上,\"我是便当肚冠军!动感超人的屁屁奖杯守护者!\"他的动作太猛,饭盒边缘的酱汁蹭到了眉毛上,逗得观众席上的家长们笑作一团。
阿呆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黏液,熟练地在便当盒塔上涂抹,将松散的盒子粘成更稳固的王冠形状。晶莹的鼻涕在夕阳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和饭盒上的卡通图案相映成趣。
\"兔子布偶也要有奖牌!\"妮妮抱着兔子布偶走上台,粉色发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把一块星星形状的饭团塞进玩偶手里,又用阿呆的黏液在布偶胸前粘了片紫藤花瓣,\"这是我们班的荣耀勋章!\"
这时,正南突然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鼻涕泡随着呜咽声破裂在空气中:\"我、我也想给奖杯加东西......\"他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那是他在接力赛时哭湿的纸巾,此刻还带着淡淡的巧克力饼干碎屑。
\"放上去吧!\"林哲蹲下身子,帮正南把餐巾纸轻轻贴在便当盒侧面。夕阳的光透过纸巾的褶皱,在黏液表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封存了运动会上所有的欢笑与泪水。
风间站在台下,深蓝色运动服虽然整洁,眼神却有些复杂。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台上那群用鼻涕、眼泪和便当盒庆祝的伙伴,突然觉得自己胸前的金牌好像没那么耀眼了。毕竟,当阿呆用黏液给奖杯画上彩虹,当小新顶着饭盒跳起屁屁舞,当正南的餐巾纸在风中轻轻飘动,这份属于向日葵班的\"最黏人\"荣耀,远比任何奖牌都更滚烫。
颁奖典礼结束时,野原家的方向飘来烤饼干的香气。七个孩子簇拥着巨大的便当盒奖杯走在回家路上,小新举着\"奖杯\"摇摇晃晃,时不时低头舔一口饭盒边缘的酱汁;阿呆认真地记录着奖杯的承重数据;妮妮用兔子布偶指着天上的云朵,说那像极了他们的饭团形状;而正南的鼻涕泡,随着兴奋的步伐不断炸开,沾在便当盒的黏液上,成了最特别的装饰。
春日部的晚风穿过紫藤花架,带来阵阵清甜。那些在跑道上摔倒的狼狈,在拔河时被鼻涕润滑的滑稽,还有用眼泪和果冻完成的燃魂冲刺,此刻都化作了便当盒奖杯上的独特印记。或许在成年人眼中,这只是一场闹剧,但对于这群孩子来说,这个沾满酱汁、鼻涕和眼泪的奖杯,就是他们用童真与热爱书写的,无可替代的胜利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