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暑气在午后达到顶点,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浪,蝉鸣像煮沸的水壶般刺耳。林哲拽着小新的鳄鱼短裤腰带,生怕这个精力过剩的小鬼突然窜进车流。转过街角时,一阵清凉的薄荷香气裹挟着欢快的音乐飘来——一辆粉白相间的冰淇淋车停在树荫下,车身上画着戴着皇冠的草莓冰淇淋,喇叭里循环播放着《铃儿响叮当》的变奏。
「草莓圣代!」小新高呼一声,鳄鱼短裤上的动感超人钥匙扣叮当作响。不等林哲反应,他已经像颗发射的炮弹般冲了过去,在冰淇淋车前急刹时,沙子溅到了正在给甜筒挤奶油的店员姐姐鞋上。
这位姐姐穿着淡蓝色的工装围裙,马尾辫上系着同色系的蝴蝶结,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小朋友,小心别摔着哦。」她的声音像融化的香草冰淇淋般甜腻,从冰柜里拿出试吃勺,挖了一小勺芒果雪芭递给小新,「尝尝这个?」
林哲快步跟上,一边掏钱一边道歉:「抱歉,他太兴奋了。请给我一个巧克力脆皮甜筒,再......」
「哇!大姐姐的蝴蝶结会发光!」小新突然踮起脚,伸手去够姐姐的发饰,「比动感超人的眼睛还亮!」
姐姐被逗得咯咯直笑,顺势摸了摸小新的头:「小嘴真甜~不过这位大朋友更懂事呢,还知道照顾弟弟。」她朝林哲眨了眨眼,转身开始制作冰淇淋。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微妙的平衡。小新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圆眼睛危险地眯起,盯着林哲的眼神仿佛在看抢走宝藏的怪兽。当姐姐把巧克力甜筒递给林哲时,他突然摆出标志性的大象姿势,撅起屁股对准林哲:「姐姐快看我的屁股!会跳屁屁舞!」
「小新!别......」林哲的警告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中。小新扭动着屁股步步逼近,鳄鱼短裤摩擦的沙沙声混着他魔性的哼唱:「哔哔啵啵!屁屁光线——」林哲连连后退,后腰突然撞上冰淇淋车的操作台,装着巧克力酱的挤压瓶应声倒地。
浓稠的巧克力酱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褐色的抛物线。小新的屁股首当其冲,鳄鱼短裤瞬间变成黏糊糊的「巧克力脆皮」;林哲的白t恤也未能幸免,胸前绽开一朵巨大的「可可花」;就连无辜的姐姐也被溅了一身,淡蓝色围裙上星星点点全是酱渍。
冰淇淋车周围陷入诡异的寂静。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有人举起手机录像,有人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姐姐呆立原地,手里还保持着拿勺子的姿势,睫毛上甚至沾了一滴巧克力酱。
「对、对不起!」林哲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却发现越擦巧克力酱晕染得越开。小新却像没事人一样,用手指挖着屁股上的巧克力酱放进嘴里:「嗯~味道和动感超人的披风一样香甜!」
「小弟弟,这样不卫生哦......」姐姐终于回过神,从抽屉里翻出备用毛巾。她刚要递给林哲,小新突然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牙齿隔着沾满酱汁的布料硌得生疼:「不准抢我的大姐姐!你已经有好多大姐姐夸过了!」
「松开!」林哲疼得跳脚,下意识地甩动手臂。小新却死死咬住不松口,像只护食的小狗般发出呜呜声。姐姐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幕,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俩孩子在打架?」
「现在的小孩脾气真大......」
「要不要叫家长啊?」
林哲急得额头冒汗,巧克力酱顺着下巴往下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褐色溪流。他突然想起美伢对付小新的绝招,深吸一口气喊道:「动感超人最讨厌咬人的怪兽!」
这句话奏效了。小新猛地松开嘴,圆眼睛里蓄满泪水:「我不是怪兽!我只是不想让大姐姐被抢走......」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抱住姐姐的大腿,「姐姐你说,我和林哲谁更可爱?」
姐姐哭笑不得地蹲下身,用毛巾擦掉小新脸上的酱汁:「都可爱,都是乖孩子。」她从冰柜里拿出两个彩虹冰淇淋,「来,吃冰淇淋就不生气啦。」
夕阳西下时,林哲和小新坐在公园长椅上。小新舔着冰淇淋,鳄鱼短裤还黏着凝固的巧克力块;林哲的t恤惨不忍睹,只能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遮丑。
「林哲,你不会真的生我气吧?」小新突然戳了戳他的肩膀,「大姐姐说,好朋友要分享冰淇淋......」他把自己的甜筒伸过来,上面的糖珠在余晖中闪闪发亮。
林哲看着那张沾着奶油的小脸,叹了口气,用没被弄脏的袖口擦掉小新嘴角的冰淇淋:「下次再用屁股攻击人,就把你丢进阿呆的鼻涕池里。」
晚风卷起落叶,带着冰淇淋的甜香掠过两人发梢。远处的冰淇淋车已经离开,只留下地面淡淡的巧克力痕迹。在春日部这个永远充满意外的地方,或许连一场因「争宠」引发的闹剧,最终都会化作记忆里带着甜味的独特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