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潮湿的空气裹挟着街边店铺的香气,在石板路上晕开一层朦胧的水雾。林哲撑着伞,低头看着裤脚溅起的泥点,身旁的小新却像只精力过剩的小兽,鳄鱼短裤上的动感超人钥匙扣随着蹦跳叮当作响。路过「豚王拉面」店时,玻璃橱窗透出的暖黄色灯光和蒸腾的热气,瞬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好香啊!」小新把脸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白雾在橱窗上画出不规则的形状,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店内食客碗里油亮的拉面,「林哲!我要吃超大碗的味增拉面!」不等林哲回应,他已经猛地拉开门,木质门框上的铜铃发出急促的「叮铃」声。
店内弥漫着浓郁的豚骨汤香气,墙上挂着的日式灯笼轻轻摇晃。一位身着藏青色围裙的女生正端着托盘穿梭在餐桌间,围裙上绣着的樱花图案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小新的眼睛瞬间亮成灯泡,像发射火箭般冲过去,扯着嗓子喊道:「姐姐!你的围裙像动感超人的披风!」
这声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整个拉面店安静了半秒。正在喝汤的大叔呛得直咳嗽,邻桌的小朋友被逗得咯咯笑,而那位女生愣了愣,随即露出甜美的笑容,耳后的碎发随着笑意轻轻颤动:「谢谢你呀,小朋友。」她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在氤氲的热气里格外柔和。
林哲尴尬地跟在后面,小声道歉:「抱歉,他太激动了......」还没等他说完,小新已经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用力拍着桌面:「我要味增拉面!加双倍叉烧、三颗溏心蛋!」林哲无奈地摇摇头,给自己点了一碗豚骨拉面,又要了份炸豆腐。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小新像屁股长了钉子似的坐不住。他一会儿用筷子敲打着碗碟,模仿动感超人发射光波的音效;一会儿又趴在桌上,盯着后厨的方向直咽口水。林哲刚想提醒他注意礼貌,就见女生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走来,白色蒸汽模糊了她清秀的眉眼。
「小心烫哦。」她将味增拉面放在小新面前,浓稠的汤汁上漂浮着海苔、玉米粒和大片叉烧,红褐色的汤底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小新欢呼一声,抄起勺子就去舀汤,嘴里还嘟囔着:「我要先尝尝动感超人的能量汤!」
然而,兴奋过头的他完全没注意到勺子倾斜的角度。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满满一勺滚烫的味增汤泼了出去,不偏不倚,尽数洒在女生的白色帆布鞋上。褐色的汤汁顺着鞋面流下,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整个拉面店再次陷入死寂。林哲只觉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小新举着勺子僵在原地,圆眼睛里满是惊恐,半天才憋出一句:「对、对不起......」女生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鞋子,睫毛微微颤动。林哲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一边蹲下身擦拭,一边赔笑:「实在抱歉!小孩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就在林哲以为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时,女生突然蹲下来,和小新平视,温柔地说:「没关系的,小弟弟,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伸手轻轻擦掉小新眼角快要掉下来的泪珠,「而且你刚才的夸奖,让姐姐特别开心哦。」说着,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分别递给小新和林哲,「这是给勇敢承认错误的小英雄的奖励~」
小新接过糖果,咬开包装纸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他含着糖,腮帮子鼓鼓的,瞪着林哲,眼神里满是不满:「她明明该夸我!是我先说围裙像披风的!」林哲被噎得说不出话,女生却被这幼稚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声清脆得像屋檐滴落的雨珠。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小新出奇地安静。他小口小口吸着拉面,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在店内忙碌的女生。当女生再次路过时,他突然站起来,涨红着脸说:「姐姐,你的鞋......我回家让妈妈赔给你!」女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不用啦,小弟弟这么贴心,姐姐的鞋子早就不难过啦。」
离开拉面店时,雨不知何时停了。晚霞给湿漉漉的街道镀上一层金边,小新攥着剩下的糖果,嘴里还在念叨:「下次我一定要好好夸夸姐姐,让她知道我才是最会说话的!」林哲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惨案」,忍不住笑了。在春日部这个充满意外的地方,再糟糕的突发状况,似乎都能被温柔化解,留下一段令人忍俊不禁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