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双叶幼稚园的彩色玻璃窗,在教室里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林哲蹲在课桌旁捡拾散落的蜡笔,橘色的光线恰好落在他后颈,却驱不散突然爬上脊背的寒意。妮妮的兔子布偶就躺在距离他手肘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雪白的绒毛上还沾着几片彩纸碎屑,粉色蝴蝶结歪歪斜斜地挂在耳尖。
这本该是个普通的午休。小新正趴在桌子底下用屁股顶起课桌,嘴里念叨着「大象举重比赛」;风间戴着白手套擦拭恐龙图鉴,镜片反射着冷光;阿呆则把鼻涕拉成丝线,试图编织成一个能盛住阳光的网。直到林哲起身时,手肘不慎擦过桌面,那只兔子布偶「咚」地滚落地面。
空气瞬间凝固。
妮妮原本哼着歌整理剧本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缓缓转头,漆黑的长发垂落脸颊,遮住了半张脸。那双平时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泛起一层诡异的冷光,像是结冰的湖面下藏着暗涌。她弯腰捡起布偶的动作慢得可怕,指尖死死掐住兔子的耳朵,关节泛出青白,布料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林哲同学,」她挺直腰板,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假笑,却没到达眼底,「你好像不太小心呢~」声音甜得发腻,尾音却拖着刀锋般的颤音。教室里的喧闹声不知何时消失殆尽,小新的屁股停止了扭动,风间扶眼镜的手悬在半空,阿呆的鼻涕丝线「啪」地断开。
林哲僵在原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作为穿越者,他对《蜡笔小新》的剧情了如指掌,此刻脑海中疯狂闪烁着动画里的片段:妮妮捏爆兔子布偶后化身「暴龙」的狰狞模样,被她追着满街跑的路人,还有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口头禅——「不听话的孩子,要接受爱的教育哦~」
「对、对不起!」林哲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课桌。粉笔灰扑簌簌落下,在阳光里划出细小的尘埃漩涡,「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的余光瞥见兔子布偶的肚子上鼓起一团,那是妮妮藏在里面的「暴龙诅咒开关」——一个能弹出尖刺的弹簧装置。
妮妮缓缓转动手腕,兔子布偶的脑袋跟着歪向一侧,像是在打量猎物的凶兽。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平静:「你知道吗?这只兔兔最喜欢听道歉了。」说着,她突然用力拉扯布偶的尾巴,布料撕裂声中,弹簧装置「咔嗒」弹出,三根银色尖刺泛着冷光,「但光说可不够哦~」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南已经躲到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阿呆慢吞吞地向前挪动半步,似乎想挡在林哲身前,鼻涕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风间推眼镜的手在发抖,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说不出话。小新突然从桌子底下窜出来,鳄鱼短裤反穿在身上,手里举着半截胡萝卜:「妮妮!你要是敢欺负林哲,我就用屁屁光线打败你!」
这句话像是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妮妮眼中的暗涌。她转头看向小新,假笑彻底碎裂,露出森然的牙齿:「野原新之助,你也想一起接受教育吗?」兔子布偶的尖刺在她手中晃动,折射出危险的光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哲突然想起动画里化解危机的关键——
「等等!」他猛地掏出书包里的蜡笔,抽出一支最鲜艳的红色,「我、我帮兔兔画一件新衣服!超级漂亮的那种!」他的声音带着破音,却成功让妮妮的动作顿了顿。
妮妮眯起眼睛,尖刺离林哲的鼻尖只有几厘米:「哦?你觉得画衣服就能弥补吗?」她的语气充满嘲讽,却没有立刻动手。林哲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颤抖着打开蜡笔盒:「相信我!我能画出会发光的魔法披风,还有钻石王冠!让兔兔成为世界上最闪耀的公主!」
空气在漫长的寂静中凝固。小新举着胡萝卜的手开始发酸,阿呆的鼻涕已经滴到了鞋子上,风间默默把恐龙图鉴挡在胸前,像是那能成为抵御「暴龙」的盾牌。终于,妮妮松开了捏着尖刺的手,兔子布偶的弹簧装置「嗖」地缩回体内。
「那你就试试吧。」她把布偶扔给林哲,交叉双臂抱在胸前,脚尖不耐烦地敲击地面,「如果画得不好看,我就把你的蜡笔全部折断,再用它们拼成我的名字。」
林哲接住布偶的瞬间,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蹲在地上,手指发颤地在绒毛上涂抹。红色蜡笔勾勒出披风的轮廓,金色点缀出王冠的花纹,最后还用蓝色画出星星图案。当他把画好的布偶递给妮妮时,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兔子的「新衣服」上,让那些涂鸦泛起温暖的光泽。
妮妮的眼神终于有了温度。她轻轻抚摸着布偶上的图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勉强合格吧。」她抬头看向林哲,这次的笑容终于到达眼底,「下次可要小心哦~」
教室里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小新欢呼着把胡萝卜塞进嘴里,风间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阿呆又开始专注地用鼻涕修补被踩坏的彩纸。林哲瘫坐在地上,看着妮妮抱着兔子布偶哼着歌走远,突然意识到,在春日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每一份看似危险的「诅咒」背后,都藏着一颗渴望被温柔对待的心。而他,又成功在熟悉的剧情里,书写了一段不一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