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双叶幼稚园的娃娃家教室,妮妮跪坐在铺着碎花桌布的地毯上,膝盖上摆着那只标志性的兔子布偶。粉色蝴蝶结随着她晃动的动作轻轻震颤,而她指尖捏着布偶的耳朵,一下又一下地敲击掌心,发出规律的“啪嗒”声。
林哲蹲在不远处整理玩具厨具,后颈的汗毛却突然竖了起来。他余光瞥见妮妮唇角勾起的弧度——那抹笑容像是画在瓷娃娃脸上的油彩,完美得没有温度。当那句熟悉的台词从她口中溢出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这句话的尾音拖着长长的颤音,像是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林哲握着塑料锅铲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作为穿越者,他对《蜡笔小新》的剧情细节了如指掌,此刻脑海中疯狂闪过动画里的画面:妮妮每次说出这句台词时,下一秒必然化身“暴龙”,用恐怖的“爱的教育”惩罚“不听话”的人。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妮妮太阳穴处的青筋正随着话语的节奏微微跳动,这与原作中妮妮妈妈发怒时的神态如出一辙。
“这是……暴龙血脉觉醒的征兆!”林哲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想起原作设定里,妮妮的“暴龙模式”源自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每当这句口头禅出现,就意味着她的情绪即将突破临界点。教室里其他小朋友还浑然不觉,小新正趴在玩具箱里翻找动感超人披风,阿呆用鼻涕在墙壁上黏贴树叶,风间则戴着白手套擦拭玩具恐龙,只有正南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往林哲身边挪了挪。
“妮妮同学,你的布偶眼睛好亮!”林哲猛地转身,脸上堆满夸张的笑容,声音刻意拔高,“就像藏着星星一样!还有这个蝴蝶结,配色简直太完美了,完全衬托出你的可爱!”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祈祷这番彩虹屁能奏效。
妮妮敲击布偶的动作一顿,嘴角的弧度有了些许松动。她歪着头,眼中的冷光却并未消散:“哦?你是真心这么觉得?”兔子布偶的耳朵被她捏得变形,弹簧装置在布料下发出危险的“咯吱”声。
“当然当然!”林哲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继续搜刮着词汇,“而且你给布偶设计的衣服也超有创意!上次我画的披风跟你的审美比起来,简直差远了!”他眼角瞥见小新从玩具箱里探出脑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哲在拍妮妮马屁~”小新突然蹦出来,鳄鱼短裤上沾着绒毛,手里还举着半个被啃过的饼干,“就像我夸动感超人屁屁超厉害一样!”他扭动着屁股,模仿林哲刚才夸张的表情,“妮妮的布偶天下第一!妮妮是最美的小公主!”
妮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太阳穴的青筋跳动得愈发剧烈。她缓缓站起身,兔子布偶在她手中攥成一团,弹簧装置彻底弹出,三根尖刺泛着寒光:“野原新之助,你在嘲笑我?”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让教室里的温度骤降。
“新之助!别闹了!”林哲一把捂住小新的嘴,强笑着打圆场,“他就是开玩笑的!其实小新也超羡慕你的审美,对吧?”他用力掐了掐小新的胳膊,示意他配合。
“呜……对、对!”小新疼得龇牙咧嘴,却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妮妮的布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我刚才是模仿林哲,因为我觉得他夸得不够好!我要说得更厉害!”他挣脱林哲的手,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个布偶肯定是仙女下凡变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完美?妮妮你一定是被选中的魔法少女!”
这番离谱的吹捧居然让妮妮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她松开攥紧的布偶,尖刺缓缓缩回,嘴角重新扬起礼貌的微笑:“哼,这还差不多。”她坐回地毯上,轻轻抚平兔子布偶的绒毛,“既然你们这么有眼光,那就来帮我给布偶设计新衣服吧。”
林哲和小新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阳光重新变得温暖,教室里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风间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着“幼稚”,却也凑过来帮忙;阿呆已经用鼻涕做好了布料的雏形;正南则怯生生地递上一盒彩色毛线。
夕阳西下时,娃娃家教室一片狼藉。彩纸碎片、毛线团散落满地,兔子布偶身上披着用各种布料拼凑的“华丽披风”。妮妮抱着布偶,眼中闪烁着开心的光芒,早已不见刚才的阴霾。林哲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在春日部这个充满荒诞的世界里,化解危机的方法往往比想象中简单——只要用足够夸张的真诚,就能抚平“暴龙”竖起的尖刺。而那句令人闻风丧胆的“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或许只是一个渴望被关注、被认可的小女孩,笨拙的“爱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