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梅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细密的雨丝将双叶幼稚园的玻璃窗糊成朦胧的一片。活动室里,松阪老师蜷缩在角落的软垫上,手里攥着已经被揉得不成形的纸巾,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蔫耷耷地垂在脸颊两侧,红色连衣裙上还沾着今早打翻的草莓牛奶渍。
\"也许我真的没人要......\"她的声音像被雨淋湿的羽毛般绵软无力,睫毛膏晕染出的深色痕迹随着抽泣在眼下蔓延,\"明明每次都认真打扮,明明看了那么多恋爱指南......\"她突然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颤抖,保温杯里早已凉透的茶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水痕。
正在搭积木的正南\"哇\"地哭出声,手里的塑料城堡轰然倒塌;妮妮抱紧兔子布偶,粉色蝴蝶结随着身体的颤抖轻轻晃动;阿呆则慢吞吞地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动作却比平时慢了许多。整个活动室陷入压抑的寂静,只有松阪老师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林哲攥着蜡笔的手心沁出汗来。作为穿越者,他太清楚松阪老师在这些荒诞相亲背后的脆弱与渴望。记忆里动画中那些温暖的片段突然翻涌上来——松阪老师会在孩子们摔倒时第一个冲过去,膝盖上沾着草屑也要小心翼翼地吹去伤口的灰尘;会在午休时坐在床边,用轻柔的声音哼唱走调的摇篮曲;甚至会偷偷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分给因为想家哭泣的小朋友。
\"老师,不是这样的。\"林哲放下蜡笔,慢慢走到松阪老师面前。他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与蜷成一团的老师平齐,\"您给我们讲《小红帽》的故事时,眼睛会像星星一样亮。\"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当大灰狼出现时,您故意压低声音,吓得我们都躲在桌子底下,可其实我们知道,只要看到您眼睛里的光,就什么都不怕了。\"
松阪老师猛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还有那次妮妮发烧,\"林哲继续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板上的卡通贴纸,\"您背着她跑了三条街去医院,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您抱着妮妮讲故事哄她打针,比任何童话里的公主都勇敢。\"他想起当时松阪老师赤脚踩在医院走廊上,连衣裙沾满泥水,却依然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哭泣的小女孩。
活动室里静得能听见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小新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动感超人玩具,鳄鱼短裤歪歪扭扭地挂在胯骨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哲;风间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恐龙图鉴从膝盖滑落也浑然不觉;阿呆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光,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爱心。
\"老师的笑容,比动感超人发射的光线还要温暖。\"林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纸,那是他昨天偷偷画的——松阪老师戴着王冠,身后飘着七彩光芒,怀里抱着所有小朋友,\"我们都超喜欢您,所以......\"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所以一定也会有人,看到您藏在眼泪背后的星星。\"
松阪老师的表情瞬间崩溃。她扑过去将林哲紧紧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鼻涕泡随着哭声\"噗噗\"炸开,蹭得林哲肩膀一片湿润。\"原来在你们眼里......老师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还以为......\"
\"才不是呢!\"小新突然跳起来,爬到软垫上抱住松阪老师的脖子,\"松阪老师是最厉害的!上次帮我抢回被风吹走的动感超人贴纸,比动感超人还帅!\"他的鳄鱼短裤因为动作下滑到大腿根,露出半截花内裤。
\"对!老师会给我们做超级好吃的便当!\"妮妮举起兔子布偶,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有时候咸得像海水......\"
正南吸着鼻子,从口袋里掏出块完整的饼干:\"老师每次都把最大的饼干分给我......\"
阿呆慢吞吞地挪过来,将一团用鼻涕粘好的爱心放在松阪老师手心。虽然爱心边缘歪歪扭扭,还挂着亮晶晶的黏液,但上面用蜡笔写着小小的\"LoVE\"。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金光。松阪老师看着围在身边的孩子们,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她的笑容比春日部的樱花还要灿烂。林哲被挤在中间,感受着大家身上的温度,突然觉得,或许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才是最珍贵的宝藏。而他这个穿越者,也终于不再只是旁观者,而是成为了这段温暖故事的书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