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村庄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连风声都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郎清歌踩过满地枯黄的落叶,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却惊不起半点回响。村口老槐树下,卖糖画的老汉保持着抬手递糖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石像,连瞳孔中倒映的恐惧都清晰可见。
“太安静了。”江欣欣握紧发烫的玉珏,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她蹲下身,玉珏的光芒扫过石质化的地面,泛起细密的涟漪,“这些石像表面没有任何法术波动,但玉珏的感应却......”话未说完,夜华突然按住她肩膀,长剑剑尖指向远处祠堂:“那里,有活人气息。”
郎清歌率先冲去,却在祠堂门口猛地刹住脚步。门槛内侧倒着个孩童,约莫七八岁模样,掌心紧攥着半块糖糕,显然是在逃跑时石化。“小顺子?”郎清歌喉咙发紧。这孩子是洛水城邻镇的,去年庙会时还缠着他教过几招刀法。他指尖凝聚神魔之力,刚触到孩童石像,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别动!”夜华挥剑斩断他袖口,只见皮肤下浮现出金色咒文,“这是‘天枢定魂印’,强行破解会被反噬成石像。”她蹲下身,仔细端详孩童脖颈后的印记,“咒文的尾端......有摄魂蛊的气息。”
江欣欣突然惊呼:“你们看天空!”十二道金色光柱刺破云层,在空中勾勒出巨大的星盘,每个光柱顶端都悬浮着契约图腾。那些图腾缓慢转动,将地面的石像影子拉得极长,仿佛要将整个村庄拖入深渊。“这是‘周天锁界阵’的雏形。”夜华脸色阴沉,“当十二根光柱完全连通天际,阵法就会彻底成型。”
郎清歌握紧逆鳞之刃,刀身纹路与天空图腾产生共鸣:“启动阵法需要九镇生魂......而这里,就是第九座城镇?”他话音未落,江欣欣突然展开玉珏投射的地图,指尖在洛水城标记上重重一点:“不仅如此,从青禾镇到这里的所有据点,都以洛水城为圆心呈星芒状分布——那座城,就是阵法的核心!”
夜华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郎清歌:“当年你父母在洛水城发现了天谕残卷的线索,所以才会被......”她没说完的话在空气中凝固。郎清歌望着石像孩童的脸,想起父亲在城隍庙最后的叮嘱:“若有一日找到残卷,先去洛水听雨轩......”
“我们去洛水城。”他声音沙哑,“不管是破解阵法,还是寻找残卷,那里都是关键。”江欣欣刚要开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裂缝中钻出的黑色藤蔓瞬间缠住她脚踝。藤蔓顶端的血色花朵绽开,露出黑衣教主扭曲的面容:“小杂种,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
“住口!”郎清歌挥刀斩断藤蔓,刀刃却在黏液腐蚀下滋滋作响。夜华咬破指尖,将魔血涂满剑身,剑气所过之处藤蔓纷纷碳化:“这些血藤的根系在地下相连,必须找到主根!”混战中,郎清歌突然抓住一根藤蔓——他能感觉到,藤蔓深处传来的生魂波动,竟与天空光柱的震颤频率一致。
“原来如此!”他将神魔之力注入藤蔓,“这些血藤是连接生魂与阵法的媒介!江欣欣,用玉珏净化它们!”少女会意,玉珏光芒化作锁链缠住藤蔓,被困的灵魂在白光中发出解脱的哭喊。然而,随着血藤枯萎,天空的光柱却愈发耀眼,星盘中央渐渐凝聚出天帝虚影。
“天真。”天帝的声音震得三人耳膜出血,“以为破坏几根藤蔓就能阻止天道?当年你父亲拼死守护残卷,最后不也......”他的话被郎清歌的怒吼打断:“住口!今日我定要撕开你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