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欢如愿重返Nt1会所。这里是京淮市顶级商务会所之一，向来以多元“娱乐项目”闻名。
他的工作时间是从下午五点，一直到凌晨十二点。
黎川柏对此束手无策，宁欢执意要来这儿，他还能说得了什么。男人现在对宁欢的要求极低，只要对方不杀人放火，别的事都可以慢慢谈。
于是宁欢开开心心地背着kelly鳄鱼皮，开着法拉利奔向Nt1。门口侍者见到这辆火红的豪车，还以为是哪位顶尖会员，立刻躬身迎了上来。
宁欢也不客气，张口就要找以往的钱经理，言语间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熟络。
按照常理，光是学历这道门槛，就能把宁欢拦出去，但万物皆有例外，男孩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是这个人群中的佼佼者。
再加上他曾在会所做过几日服务生，与钱经理略微熟悉，凭借这层渊源，他又顺利拿下了前台的职位。
宁欢在换上工服的一刻，得意洋洋地给黎川柏发过去一张自拍，又在下面打了一行字：工作到手喽，等我开工资养你吧。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黎川柏的回复就弹了出来，简洁得像命令：“玩够了赶紧滚回家。”
宁欢瘪瘪嘴，将手机塞进口袋，晃悠到了前台后面。一个男生正低头整理着名册，听见动静仰起脸，露出张还算清秀的面孔。
钱经理这时走了过来，冲宁欢道：“这是小洋，以后跟你搭班的同事，今天先让他带你过一遍系统。”
小洋微笑着冲宁欢点点头，宁欢也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便撑着下巴听对方讲解操作流程。
起初宁欢还听得像模像样，可时间一长，他就开始原形毕露。
自从和黎川柏在一起之后，他连路都没走过几步，后来分开跟着江屿知，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日子过惯了，他哪能正儿八经听人讲课。
宁欢正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小洋提到“会员信息”几个字。
他原本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眼睛也瞟向屏幕，“这会员信息能查吗？如果说，我想看看哪个顾客……”
“你点这个查询栏，输名字就行。”小洋说着，将鼠标推给宁欢，示意他自己操作，“不过咱们这儿保密性严，前台也只能看基础信息。”
宁欢在键盘上打了“黎川柏”三个字，结果回车键一按，屏幕只弹出个提示框——“未查询到相关会员信息”。
宁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黎川柏是谁，那可是京淮顶尖钻石王老五。Nt1这种地方，按理说该把他当祖宗供着，怎么可能连个会员记录都没有？
当初还是其他“兄弟”跟自己讲这人很有钱，他才端着一杯酒泼了过去，虽然宁欢也不理解，这么好的人，他们怎么不下手，偏偏留给自己……
“这怎么没有呢？”宁欢看向小洋。
“你确定没输错？”小洋探过头，指着屏幕道：“人家可能没拿真名注册吧。”
宁欢挠了挠头，“你们这儿……真没一个姓黎的老板？就那种，看着特有钱，还点男模……”
小洋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啊”了一声：“你说黎先生？”
“对！”宁欢眼睛亮了。
小洋试探着在电脑上打了个“L.”，又点了下搜索，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简洁的会员档案，头像位置是一片灰色，只有会员编号和基础信息。
“这种级别的大会员，一般都不留全名，就用首字母或者代号。”小洋说着，又指向头像旁边的地方：“你看，他是黑金会员，消费积分高得吓人。”
宁欢盯着那个“L.”，心里有些酸酸的。
“原来他叫黎川柏啊。”小洋望向宁欢，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听后面那些人说，这人不仅年轻，长得帅，还是什么地产集团的老总，随便一个项目就能养活咱们这会所半年。可惜我来晚了，一次都没见过真人。”说到这儿，他捅了捅宁欢的胳膊，“哎，你见过吗？”
“咳咳，没。”宁欢心虚地避开了小洋的视线，“我也是听说过。”
小洋正想再聊几句，前台突然来了顾客。他只好匆匆关闭查询页面，转身去接待客人。
“哎，你……”宁欢看着突然消失的会员信息，有些无奈。
他模仿着小洋的操作，在屏幕上搜索“L·”，很快就跳出一页资料。“黑金会员”四个大字再次映入眼帘，旁边还特意标注着：“特殊服务优先级：一级！”
而后面跟着的消费积分，同样高得离谱，一长串包厢费、酒水费……甚至还有“演员陪同费”。
“演员”这个身份，在Nt1的背后可就是另一个意思了。即便宁欢只做了几天服务生，却也没少听到那些包厢里流淌的靡靡之音。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界面，目光瞬间凝固在最近一条记录上。
那日期，正然是黎川柏前几日说去出差、把他留在公馆的日子。
宁欢强忍着手抖想往下翻，可屏幕却点不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压制心里激动的情绪，扭头问向身旁的小洋：“这后面怎么点不开啦？”
小洋扫了屏幕一眼，道：“都说啦，咱们这儿会员信息保密性很高的，具体内容都在高层服务器里存着，咱们权限不够。”
宁欢默默点头。
小洋瞧出他不对劲，凑过来看了眼记录详情，忽然笑出声：“看傻啦？他们这种人花钱根本不眨眼的。你现在看的这位老板，前一段还同时包过“清哲”和“琦琦”，半个月砸了小三百万呢。”
宁欢的心一点点，一点点凉了下去。他趁周遭无人注意时，飞快摸出手机偷拍了屏幕。
半晌后，钱经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宁欢的小拇指上，只见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打字时动作也很僵硬。
当初宁欢被那个瘟神带走的事，钱经理多少有耳闻。
他见多了会所里的“退货”行情，不少漂亮小孩跟了金主一段时间，回来时身上总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圈里都说这位黎总玩得狠，脾气暴，对情人向来是“新鲜劲过了就甩”。想到此处，钱经理看向宁欢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同情。
待下班时，他拍了拍宁欢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回来就好，这儿虽然累点，但至少实在。像他们那种人，玩够了就扔，你千万别放心上。”
宁欢低低应了声，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Nt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