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张骁甩了甩湿透的袖子,火折子的微光在漆黑中摇曳。陈青梧蹲在腐烂的鳄鱼皮筏旁,匕首划开夹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羊皮卷残页被水汽浸得发皱,墨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星点。
“七座火山……”她指尖抚过残缺的线条,突然抬头,“霍克的人离我们不会超过五百米。”
话音未落,水面泛起诡异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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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骁剑锋一转,寒光劈开黑暗。原本死寂的地下湖突然翻涌起密密麻麻的气泡,数十具蜡化尸骸从水底缓缓浮起。它们的面部像被热油浇过般扭曲粘连,暴长的指甲泛着青黑,关节在移动时发出干柴断裂的脆响。
“闭气!”陈青梧甩出硫磺粉,火星擦过张骁剑刃的瞬间爆开橙红焰光。最前排的浮尸被点燃,炸开的绿色毒液溅在岩壁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腐臭味裹着焦糊味直冲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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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北角退!”张骁拽住陈青梧手腕,剑光织成密网斩断抓来的尸手。一截断指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石壁时竟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
陈青梧反手抛出钩索缠住洞顶钟乳石,借力荡过浮尸群头顶。腐尸空洞的眼眶随着她的轨迹转动,下颌突然开裂至耳根,喷出腥臭的黑色黏液。
“接住!”她凌空甩出火折子。
张骁剑尖轻挑,火星落入先前斩落的尸骸堆,轰然腾起的火焰将追来的三具浮尸吞没。焦黑的骨架仍在火中蠕动,指骨抓挠地面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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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对岸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是霍克的人!”陈青梧瞥见岩缝间晃动的矿灯光束,突然抓住张骁跃入水中。冰凉的河水灌入耳道,浮尸青白的脚掌在头顶晃过,一具被水流冲散的腐尸正巧卡住追兵的探照灯。
“路易斯,这边!”英语混着西班牙语的叫骂在洞窟回荡。
张骁屏息潜至河底,淤泥中半掩的德军公文包闪过金属冷光。他伸手去够的刹那,一只浮尸的手掌突然穿透水面,指尖离他咽喉只剩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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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梧的匕首从斜刺里劈下。
尸臂断口处涌出墨绿色浆液,张骁趁机捞起公文包,蹬着河底石块借力上浮。两人刚冒头换气,就听见路易斯气急败坏的吼叫:“他们在水里!”
子弹击碎水面,陈青梧猛地将张骁按向岩壁凹陷处。弹头擦着她发梢嵌入石壁,溅起的碎石在脸颊划出血痕。
“火折子还剩三个。”她贴着张骁耳畔低语,湿热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我引开火力,你去拿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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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骁扣住她手腕:“搬山填海术第八式——”
“知道,石走沙飞。”陈青梧突然轻笑,沾血的手指在他掌心飞快画了个八卦图,“西南巽位,风力助火。”
她如游鱼般钻出掩体,三枚火折子呈品字形射向追兵。路易斯慌忙抬枪扫射,火星却在空中诡异地拐弯,撞上岩壁垂落的藤蔓。
干燥的藤条瞬间爆燃,火墙将霍克手下隔在东北角。陈青梧踏着浮尸肩头几个起落,羊皮卷残页已握在手中。
“接好了!”她扬手抛向张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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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刺里突然刺出柄军刀!
纳粹鹰徽在刀柄一闪而过,张骁旋身避过劈砍,古剑贴着对方肋下划过。持刀者闷哼暴退,公文包却被剑锋挑飞。
“1943年的古董。”张骁接住下落的铁盒,瞥见照片上德军军官与太阳盘的合影,“难怪霍克对七阳之力志在必得。”
陈青梧的警告与枪声同时炸响。他本能地屈膝后仰,子弹擦着铁盒边缘掠过,在岩壁上反弹出刺目火花。
“小心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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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火焰逼退的浮尸群突然集体沉入水中。张骁剑尖点地腾空跃起,原先站立处骤然伸出十几只青黑手掌。腐尸的头颅像开花般裂成四瓣,喉管中钻出布满倒刺的触须!
“这不是普通粽子……”陈青梧脸色骤变,匕首划开掌心将血抹在古剑刃上,“是痋术杂交的蛊尸!”
剑身触到鲜血的刹那嗡鸣震颤,张骁挥出的剑气竟在空中凝成虚化的符咒。最先扑来的蛊尸被符光击中,瞬间炸成漫天磷火。
河对岸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霍克的手下被触须拖入了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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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张骁拽着陈青梧冲向东南角的狭窄水道。蛊尸触须追咬而至的瞬间,他将德军铁盒砸向岩壁。老式手雷的保险栓在撞击中弹开,延时引信嘶嘶作响。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推进水道,陈青梧在颠簸中死死护住羊皮卷。漂出百米后,张骁突然按住她肩膀:“前面有光。”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九面青铜镜,镜缘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青光。陈青梧抹去脸上水渍,瞳孔微微收缩:“克丘亚语的镜阵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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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的惨叫渐渐被水声淹没。
张骁拧干外套,瞥见陈青梧正在研究德军文件:“七阳之力需在夏至日齐聚?”
“霍克故意用活人血祭误导我们。”她展开羊皮卷,浸湿的墨迹隐约显出火山与星图重叠的轨迹,“真正的七阳对应七曜之星,第一处根本不是马丘比丘。”
公文包里滑落的照片飘在河面,1943年的太阳盘碎片在黑白影像中泛着冷光。张骁用剑尖挑起照片,突然冷笑:“难怪纳粹要深入安第斯山脉——他们想用天文历法启动星槎。”
陈青梧正要接话,东北方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扎入水中。
直升机探照灯刺破洞窟黑暗的瞬间,九面青铜镜突然将月光折射成光束,在岩壁上投出克丘亚语的神秘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