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改灯和小霞在一家叫做“美家美居”的家具店里，仔细地挑选着家具。
他们新买的房子有五个卧室和一个宽敞的客厅，需要添置不少家具。
他们已经选好了大部分家具，从沙发、茶几到床、衣柜，每一样都精挑细选，力求舒适实用。
现在只剩下书房的书桌还没有着落。
他们逛了一圈，来到一家主营实木家具的店铺。
小霞一眼就看中了靠墙的一款书桌，这款书桌是用深色的胡桃木制成的，桌面宽大厚实，纹理清晰美观，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更特别的是，这款书桌的三面都设计了低矮的围栏，防止物品滚落。
小霞觉得这个设计很贴心，因为她平时写字的时候经常会不小心把笔碰到地上。
“这款书桌怎么卖？”小霞指着那张书桌问旁边的销售人员。
销售人员王慧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听到小霞的问询后，转头看了看那张书桌，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小霞见状，又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王慧解释说：“这款书桌是几年前我们买来自己办公用的，有好几个客户也喜欢。”
“但这是一个厂家之前专门为一个客户定制的，他们以前批量销往外地，我们店里只有这一张，自用的。”
小霞听完解释，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也表示理解，于是点点头，右手不停地摩挲着书桌。
这时，家具店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凛冽的寒风趁机涌入门内，吹得小霞不禁打了个寒颤。
女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寒意，她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貂毛帽，脸上还围着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这双眼睛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迅速地从销售员脸上扫过，直到扫过小霞摩挲着书桌的手。
王慧看到来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说道：“请问您需要选购什么家具？”
那女人迅速扫了李改灯和小霞一眼，似乎有一丝慌张，但没吭声，转身朝着店铺门口走去。
尽管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似乎也能看出水蛇腰在扭动。
李改灯注意到，那女人手里提着一捆书，足足有五六本，书名是《西方哲学史》。
这些书显然是新买的，书脊上还没有任何折痕。
小霞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向女人的背影，同时转头看向李改灯，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李改灯也转头看向小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了然，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小霞的意思。
销售员王慧看到来人刚进门，自己问了她一句话，她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心想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好，得罪她了吗？
她转身看到李改灯和小霞正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解释道：
“不好意思啊，两位……”
王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改灯打断了。
“我们明白。”李改灯微笑着说，“既然这款书桌不是出售的，那我们就再看看其他的吧。”
王慧见李改灯如此善解人意，心中感激，连忙说道：
“好的，好的，两位这边请，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其他款式的书桌，相信总有一款适合您。”
李改灯和小霞跟着销售员来到其他区域，开始挑选其他的家具。
虽然他们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他们一眼就看中了那张胡桃木书桌，而且它也确实符合他们的需求。
小霞说：“看来我们今天是买不到合适的书桌了。”
李改灯拍了拍小霞的手背，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改天再来，或者去其他地方看看，总能找到我们喜欢的。”
小霞点了点头，同意了李改灯的提议。
他们并肩走出了家具城的大门，走到自己车前。
李改灯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顺手关上了车门。
他并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翻找着通讯录。
找到“食品厂”的号码后，李改灯按下了拨通键。
等待的片刻，他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王大爷浑厚的声音。
“喂，哪位啊？”李改灯连忙回应道：“王大爷，是我，改灯啊！”
王大爷一听是李改灯，语气顿时热情起来：“改灯啊，你好你好！有啥事啊？”
李改灯寒暄了几句，然后说道：“王大爷，我小姨在不在？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王大爷爽快地答应了，“在在在，你等会儿啊，我这就去叫她！”
李改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王大爷的声音，“春芳啊，改灯找你！”
过了一会儿，赵春芳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改灯啊，找我有啥事啊？”
李改灯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姨，钱玉芳书读得很多吗？”
赵春芳听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多啥多，就初中毕业！”
李改灯继续问道：“赵老四呢？他们家孩子读书多吗？”
“赵老四，初中都没毕业！”
赵春芳的语气更加轻蔑了。
“他儿子倒不笨，可他只想玩啊！买了个高中读，能有多爱读书！”
李改灯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莫非钱丽喜欢读那些书？”
“你咋想起来问这个？读什么书？”赵春芳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改灯解释道：“小姨，刚才我们准备买书桌，看到钱玉芳提了一摞书，都是《西方哲学史》……”
李改灯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春芳爽朗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西方哲学史》！你看钱丽那副德行，是看这种书的人么！”
赵春芳因为食品厂账目来往，有时候不得不去信用社走账。
在那里，她见过几次钱丽，只不过以前并不知道她是钱玉芳的女儿，更不知道她是钱玉芳和赵老四的私生女。
听完赵春芳的话，李改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与小姨道别后，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小霞疑惑的眼神。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书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