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保护……
我只要你活着！
罗也……罗也……你在哪？
陈烟身处混沌，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因为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伸出双手不断在身前探索，选择往一个方向谨慎迈着步子。
事实上，脚下的虚无感已经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里只不过是她的意识世界。
她没有影子，天空和大地在不远处融为一体，她更不可能在这里找到他。
可她还是一步一步向前寻找着，期待有奇迹能够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瞳孔中又亮起了光，抬头四处张望，却怎么也寻不到声音的来源。
“是你吗？是你吗罗也？”
那声音只是萦绕着她，时而出现在她的右侧，不出一会儿又晃荡到了她的左侧。
“我走了，陈烟，别再找我。”
罗也的声音在空荡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空灵，像是注入了空气的汽水。
尾音消失之际，那些细微的气泡在空气中接二连三地破灭，冰凉的水汽淅淅沥沥地淋下来，随着夜风飘洒到陈烟的身上，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别走……你别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陈烟无助地哭了起来，她望着对面，那里空无一物，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着哪里说话，才能让罗也听到她的声音。
“别找我了，陈烟……看到我的样子，你会害怕的。”
“不会的！我怎么会怕你？你出来好不好？你能不能……再出来见见我？”
她恨自己没能在最后关头冲上去保护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意他的样貌？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罗也会和她的父母一样，离开之后再也不肯出现在她的梦里。
那对她来说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酷刑。
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
片刻之后，在分辨不出距离的远处，一片黑影渐渐汇聚成实心的小黑点。
随着那黑点的靠近，它的轮廓也开始向人形转变。
只是……
为什么那个人影，只有头和躯干的轮廓？
他的四肢呢……
陈烟的瞳孔极速收缩着，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潜意识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你……你…….”
她惊恐地后退，不慎跌倒在地。
罗也漂浮在半空中的躯体像是一个拧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不断向外喷涌着鲜血。
那些血液以惊人的速度弥漫开来，甚至很快淹过了陈烟的下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上涨着。
这还不是最骇人的，他的脸上也在不断绽放着全新的枪孔，红得发黑的血洞就像是一只只眼睛，在他的脸上涌动着，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钻出来。
“不对…..这不对……”
陈烟挣扎着起身，那些血液所带来的浮力很快便让她失去了重心，趁她一个趔趄，瞬间将她淹没。
她憋着一口气，可它们根本不给她防备的机会，争先恐后地涌进她的鼻腔，顺着她的气管冲进她的肺里。
辛辣沉闷的痛感直击她的脑仁。
这感觉就和她跳进河里轻生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那只带着她逃往生门的大手再也不会向她伸来了。
她认命般闭上双眼，任由那些液体侵占她的身体，挤走她体内的最后一丝氧气。
“还不清醒吗！”
意识朦胧间，一个熟悉却令人恐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空响起。
她的手腕一紧，紧接着一股力道将她从水中拉起，一同被唤醒的还有她濒临死亡的灵魂。
“咳——咳——”
陈烟睁开双眼，肺部的不适感越发清晰，她不得不猛猛咳嗽，试图将气管里那些异物给震荡出来。
接下来恢复的是触感，她的皮肤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个装满了冷水的浴缸中。
还没等她适应这个温度，浴缸旁的人就将她一把拉起，暴力拉扯到浴室外。
她这是……被带回季铭归家的别墅了？
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木地板上，她打着赤脚，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上。
这里是他的房间。
“他叫罗也，是吗？”
还没等陈烟反应过来，她的喉咙处就如同被上了一道枷锁一般，牢牢地把她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们两个人一台戏，真是把我骗的好苦啊……”
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被子上，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色被套，很快就在陈烟的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
“你……松手！”
她的脸颊因压迫而充血，指甲几乎嵌入季铭归手背上的皮肤，却仍无法将他有力的指节掰开。
两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红，双方都对对方恨之入骨，但在体能上，他终是略胜一筹。
“怎么？不是说要给我吗？现在又反悔了？”
季铭归额角青筋暴起，腾出一只手扯开她保暖裤的松紧，稍一用力，就将那道防线退至她的膝盖。
“不——”
陈烟吓得瞪大眼睛，连忙将双手放下去遮盖自己的身体，可她的速度远不及他。
他的膝盖早已立在了她的腿间，这让她的防守变得更加困难。
“你的好搭档曾经说过，如果我不尊重你、伤害了你，你一定会记恨我一辈子。”
“可笑的是，我居然还傻乎乎的相信了？”
“你告诉我！你要如何记恨我！！！”
“就算记恨我，你又能奈我何？！”
那触感太过陌生，接收到这个危险的信号后，她的脑中仿若被丢入一颗原子弹，所有由思想建构而成的防御瞬间被夷为平地。
随着他的推进，她感觉自己的血肉一次又一次被剥离。
“呃——呃——”
每一口吸入的凉气，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没一会儿，她那被牙齿紧咬着的嘴唇就渗出血迹，可这跟那些疼痛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几分钟后，她的痛感神经终于在不断的刺激下变得麻木。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漆黑的瞳孔犹如一个黑洞，吞没了所有照进来的光。
“咚，咚，咚”她的头一上一下地撞击着胡桃木色的床头，敲击出屈辱的节拍。
“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声音暗哑，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极速奔走，最后落入她耳边的床单。
伴随着这句誓言，男人俯下身，恶狠狠地在她的肩头咬出两排血印。
体内那片刻的暖意却只让她惊恐，趁他松懈之时，陈烟一脚将他蹬开。
“杀了我？”被踹到一边的男人没再压上身来，低着头喘着粗气。
“在那之前，先把你欠我的账，一笔一笔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