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实际上是一次官员的集体抗议！”
黄克强，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朱大壮答案。
“抗议？抗议什么？”
朱大壮有些摸不着头脑。
“特权，特权啊！”
“在你的统治下，他们的特权受到了限制，他们自然要集体抗议！”
“你以为是什么也查不到吗？不是，是不想让你知道而已！”
“这次教育部用特权给自己人开后门，在很多官员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行为……”
“这些年你把好处都倾斜给了军队，他们自然要拿烈士开刀！”
黄克强也是有苦说不出，你说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吗？
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当这种思想成为集体意志，那么作为政府首脑他能站到所有官员的对立面吗？
所以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是了解朱大壮的，知道如果朱大壮找不到答案，那么教育部就再也没有答案了，朱大壮会把教育部上上下下全部杀个干净，不管有罪还是无辜。
“你是说为了特权？我给他们的特权还少吗？配车，配人，配公寓，给待遇，官员们的生活水平和收入水平是普遍超越国民水平的呀！”
其实这就是朱大壮的后世思想在作怪了，他是没有经历过阶级社会和等级时代的毒打的，在他的观念里，当官的不就是过得好点，权力大点，前途光明点不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在他那个世界里，公务员连吃席都有标准，这一世他可没有限制的那么严。
“陛下，你想想宁朝时候的官是什么官，你再看看你手下的官是什么官，你说他们心理能平衡吗？”
黄克强也是个有着崇高理想的革命主义者，但是现实情况却告诉他革命不能当饭吃，生活就是油盐酱醋茶，当官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而且欲望还要远远大于普通人。
“呃——”
朱大壮一时语塞，确实如今的官员比起宁朝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宁朝当官的嘴上说的是父母官，其实都是一方皇帝，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那真是生杀予夺、无所不能。
但是到了朱大壮的时代，朱大壮用军队的机枪控制住了一切。
他的高压统治和反腐监察措施导致官员们的权力受到了很大限制，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公考制度的实施，这直接断绝了权力世袭的基础，也断绝了官员们进行权力交易的最大出口。
所以他们就直接拿公考开刀了，而很显然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某些人的个人行为，而是官员们集体意志的一次体现。
虽然历史上一直是科举制度，但是科举和公考绝不是一回事。
科举说白了也是统治阶级垄断的内部权力游戏，但是公考却直接打碎了阶级壁垒，让很多“非我族类”的底层人进入到了统治阶层内，这必然导致既得利益群体的集体反制，这就是这次公考舞弊案的根源。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朱大壮感慨道。
不过这事儿也怪朱大壮操之过急，在他那个世界里，搞“八荣八耻”是因为革命先辈都打下基础了。
而他朱大壮的基础除了一帮大字不识的大头兵就是洪门里的黑社会，这些人自然没有我党的组织能力和革命觉悟，自然就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
\"陛下，现在的官员大多数还是推翻宁朝时上来的革命党，他们大多数是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公务员教育的，也没有彻底摆脱旧时代的思想枷锁，所以这些人不但要用，也得改造他们的思想啊！“
黄克强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这种事朱大壮也头疼，他总不能把所有当官的都杀了吧？
“一方面扩大公考范围，稀释旧官僚人数……”
“另一方面进行在职公务员思想教育，给他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再就是，别搞株连了，官员们真是怕你了！”
这话也就黄克强敢当着朱大壮的面说了。
朱大壮这种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行为确实让官员们有点离心离德了。
“哼！不知死活！”
朱大壮眼冒凶光地说道，但是看到黄克强斑白的发色之后，他又软了下来，说道：
“算了算了，以后就只抄家不杀家人了吧！”
黄克强一时语塞，觉得朱大壮是不是理解错了，你这样做还不如全杀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歹也算个进步就不要打击皇帝的积极性了，多规劝几次，指不定会好一点，于是就点头同意。
“那么这个案子怎么查？”
朱大壮又问道。
“其实你只要宣布只诛首恶，不管其他，教育部就有的是检举举报的……”
“他们内部能不知道那些骚操作吗？只不过或多或少地参与到了舞弊案中，害怕你揪出一个全部杀光，这才统一口径而已……”
“只要你愿意放过一些罪过比较轻的，立即就会有反水的，毕竟丢官和丢命还是有人会选的！”
黄克强是旁观者清，一言就道出了里面的门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这贪污分子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统一战线，有也是抱团取暖而已，现在你网开一面，有的是拿别人的人头当投名状的……”
黄克强不愧是老牌政客，简直不要太了解这些当官儿的心思。
“那好，那我就发布敕令，只追首恶吧！”
朱大壮无可奈何地说道，他算是见识了庞大的官僚体系的力量了，即使是他这个皇帝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
不过这件事情给朱大壮提了个醒，特权思想是得好好改造的，原本他以为在一个帝国里面有特权就有特权思想，也就没有多管这种事情。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观念里的特权和官本位思想概念里的特权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这些士大夫想的是“与君王共天下”的特权，而不是生活水平上的一些优渥待遇。
看来不打掉这种旧思想，炎国是一定要出大问题的。
幸好，军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而朱大壮又亲自管理军队，所以军队的特权思想还不算严重，至少没觉得自己应该凌驾于人民之上，或者跟他这个皇帝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