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群却感到一阵无力。
临安世家之间的争斗,按照规矩,他确实不便过多插手。
墨向东这招拉偏架,摆明了是要借刀杀人,一步步将张家逼入绝境。
他能做的,也只是盯紧墨向东,防止他做得太过火。
更何况,那枚临安的镇城灵器,威力绝伦,恐怕不在他手中的青铜罗盘之下。
楼下观战的众多世家子弟,见此惊变,早已是瞠目结舌,目光更是带着敬畏与恐惧,投向了人群中那个气质妖异的青年。
墨麟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戏谑,缓步走出人群,来到最前方。
他极为享受这种感觉,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这才懒洋洋地开口:“呵呵,一场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这“小游戏”即将落幕,意味着从今往后,在江城,除了那位始终保持中立的傅立群局长,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都将唯他墨麟马首是瞻。
至于老一辈的,自然要听他父亲墨向东的调遣。
张文杰感受着四周投来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墨麟,声音嘶哑地问道:“那个女人是你!是你让人把她丢到我们张家院子里的?!”
墨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瞥了张文杰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根本懒得回答。
在他眼中,这群所谓的临安世家子弟,除了那个持扇青年,余者皆是土鸡瓦狗。
他目光一转,饶有兴致地望向侯明哲,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侯兄,不如……你也下场来玩玩?”
他清楚侯明哲早已猜到自己便是那幕后之人,所以才会当众宣布与纪凡结盟,甚至妄图联合张家来对抗他墨家。
只可惜,你侯明哲再能算计,又岂能算到,自己父亲会从家主那里,请动了镇城灵器前来助阵?
然而,面对墨麟的挑衅,侯明哲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他先是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又恢复如常,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果然还在。”
“嗯?”墨麟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些世家子弟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那眼神中,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夹杂着一种……惊恐!
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意,毫无征兆地从墨麟的尾椎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我七姑,是你劫持的?”
墨麟心中一沉,转过身,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你没死?”
纪凡重复了一遍:“我七姑是你劫持的?”
墨麟嘴角微微一勾,略微扬起头,即便身高未及一米八,依旧做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不太喜欢你跟我说话的方式。”
纪凡眉头一挑:“看来你是想换种方式了。”
周围的世家子弟,下意识齐齐往后退开数步,大多数人着实没想到,纪凡不仅没死,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衅风头最劲的墨麟。
墨麟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果然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一点都沉不住气。别说我父亲还在楼顶,你真以为年轻一辈的世家子,都是土鸡瓦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一股远超武师的强横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二星武灵!
张文杰脸色煞白,彻底傻眼了。他一直以为墨麟即便深藏不露,顶天了也就是九星武师巅峰,撑死了半步武灵,万万没想到,墨麟不仅是武灵,还是二星武灵!
那些世家子弟本能地退得更开,生怕被殃及池鱼。
纪凡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通体湛蓝的长剑,剑身狭长,正是当初季雨霏所赠的那柄,今日第一次在人前展露。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清楚。”纪凡声音平淡,“换做平时,我不介意和你玩玩。今天,没什么心情。”
话音未落,纪凡的身影已拖出道道残影,直奔墨麟。
墨麟眼神一凝,他从未小看过纪凡,深知此人身法诡异步伐矫捷,更有一招威力绝伦的“落日”剑技。他早已暗自戒备,准备以自身所学的武技与身法应对。
然而,未及他做出任何反应,一股远比他自身更为磅礴的气势陡然从纪凡身上爆发,狠狠压来,令他全身一沉,动作瞬间变得滞涩。
四星武灵!
墨麟心中剧震,光是一个初入一星武灵的纪凡便已如此棘手,如今对方竟展露出四星武灵的修为,其中还跨过了一个小境界的门槛,这还怎么打?!
纪凡根本没给他任何思索的时间,手中墨影剑已然递出,剑势古拙,却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升腾之力。
坤技,第一剑,升龙!
一道凝练的剑气直刺墨麟胸腹,剑气未至,一股无形的束缚与浮空之力已将墨麟笼罩。
墨麟仓促间催动家族秘传武技抵挡,两股力量碰撞,各自震退。
纪凡身形在半空一折,不等墨麟从那股奇异的浮空束缚感中完全挣脱,脚尖在虚空一点,竟再次欺身而上,依旧是那朴实无华的一剑。
升龙!
墨麟体表一层淡金色的光华闪过,显然是激活了防御灵器。
他试图催动更强的武技反击,但纪凡的剑太快,那股诡异的束缚之力如影随形,刚凝聚的灵力便被硬生生打断。
纪凡剑出升龙,剑势连绵不绝。
墨麟竭力想要稳住身形,催动灵力反击,然而每当他刚要挣脱那股诡异的浮空束缚之力,纪凡的下一剑便已如影随形,角度刁钻,依旧是那返璞归真的‘升龙’,却让他生出避无可避之感。
他所学的诸多精妙武技,在对方快到极致的身法与这朴实却霸道的剑招面前,竟无一招能完整施展。
一时间,在场众人只见墨麟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被纪凡的剑气牢牢锁在半空,随着每一剑递出,身形便不由自主地向上抛飞,又在将落未落之际被再次挑起,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
他体表的防御灵器光芒闪烁不定,护罩坚韧,却丝毫无法改变他被动挨打的局面,有力无处使,憋屈到了极点。
楼顶之上,墨向东眼见自己儿子在下方只有被戏耍的份,颜面尽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周身气势一起,便欲动身。
“墨副局长。”
傅立群挡在他身前,神色平静,“临安之事你既然拉了偏架,这小辈之间的打闹,我看还是别插手了。你要是什么都想管,老夫这局长,不如让给你来坐?”
墨向东也知道,刚才的行为让傅立群很不满,现在是想故意让墨家出丑。
傅立群忌惮他的镇城法器,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再加上一直远处观望的侯正宏,不知何时朝着这边靠过来,眼神不停地上下打量。
墨向东脸色铁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与威胁:“傅局长,麟儿不仅是墨家百年不遇的天才,更是家主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肩负墨家未来。”
\"他若在江城,在您傅局长的地盘上,被一个无名小子如此羞辱甚至重创,家主震怒之下,绝非仅仅问责江城武炼局这般简单。这个后果,傅局长可曾想过?
傅立群学着他方才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既不争辩,也不搭理,心中冷笑,他背后站着的是省城韩家,岂会怕一个二流世家的墨家施压?
墨向东见状,怒道:“傅老当真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