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唇角微扬,身形如烟般飘忽。坤速。
骛护法那志在必得的一爪堪堪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割裂空气。
纪凡甚至还有余暇,反手从程以沫背后抽出那柄通体晶莹的寒冰剑。
剑尖轻点,随意指向落地的骛护法,一丝玩味:“老家伙,见过太阳么?”
骛护法瞳孔微缩,不明所以。
下一瞬,纪凡动了。
手中寒冰剑骤然爆发出血色红光,炽烈如熔岩,瞬间将剑身的森寒驱散殆尽。
一轮袖珍的血日仿佛正在他掌中凝聚、升腾!
“坤技,三剑,落日!”
恐怖的剑意如无形枷锁,瞬间锁死了骛护法所有退路。
“不好!”骛护法头皮炸开,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霸道绝伦的武技,那股毁灭性的威压,让他这位成名已久的五星武灵都感到灵魂在战栗。
仓促间,他将体内灵力催动到极致,周身青光疯狂暴涨,试图在身前凝聚最坚固的灵力护盾。
然而,那轮“红日”来得太快,太猛!
“轰!”
一声沉闷如九天落雷的巨响。血色“红日”与骛护法的护体青光悍然对撞。
青光仅仅支撑了不足一息,便如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被后续的狂暴力量碾为齑粉。
骛护法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道轰在胸口,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弓身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七八米外的地面。
“噗——”他挣扎着想爬起,喉头腥甜上涌,接连喷出数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脸色瞬间灰败如死。
一招!仅仅一招!
纪凡剑锋一转,收剑归鞘,动作行云流水。这老家伙修为确实不俗,但比起张家那位手持佛珠的张副局长,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你……你敢伤我蓝家护法?”
蓝云飞面色铁青,双目几欲喷火。整个临安市的武灵,哪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土包子,竟敢如此猖狂!
纪凡挑了挑眉,身影倏然一晃。
蓝云飞只觉眼前一花,纪凡已如鬼魅般欺近。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左脸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火辣辣的剧痛混杂着甜腥味瞬间充斥口腔,蓝云飞被这一巴掌抽得原地转了小半圈,整个人都懵了,几颗牙齿伴着血沫飞溅而出。
“我连你这个蓝家少主,也一并打了。”
纪凡甩了甩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围那些临安世家子弟个个瞠目结舌,仿佛石化了一般。这纪凡,是真的疯了?昨天才把临安张家往死里得罪,今天又把省城蓝家的脸抽肿了?这是嫌命长吗?
蓝云飞好半天才从剧痛和羞辱中回过神,捂着迅速肿胀的脸颊,双眼赤红,怨毒的光芒几乎要噬人:“我父亲是半步武王!你死定了!你和你全家都死定了!他会把你碎尸万段!”
纪凡像是充耳不闻,或者说,压根没把这种程度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再次抬手。
“啪!”
同样的位置,不偏不倚,力道只重不轻。蓝云飞的右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对称高肿起来,彻底变成了猪头。
“那就叫你父亲来江城找我。”纪凡收回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蓝云飞这次彻底被打傻了,只剩下满腔的屈辱和深入骨髓的怨毒在胸中翻腾,连一句狠话都挤不出来。
躲在人群中的张文杰看到蓝云飞这副尊容,想起昨日纪凡带给自己的那份奇耻大辱,心中积郁的憋屈感竟莫名消散了大半,甚至涌上一丝扭曲的快意。
省城来的蓝家大少,不也照样被抽得跟孙子一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程以沫忽然动了。
她一步步走到纪凡面前,那张清冷绝俗的俏脸上,竟绽放出一抹浅浅的、却足以令百花失色的笑容。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她微微踮起脚尖,在纪凡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温软,带着一丝清冽的幽兰体香。
一触即分。
“我不去省城了。”程以沫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去临安。大不了,我们程家,全都搬去临安。要死,也死在临安!”
不远处的侯诺曦,清冷的美眸微微睁大,凝视着这一幕,心中莫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挑时机。
程以沫说完,再不看任何人,转身径直走向程局长那辆黑色的专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程局长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片刻后,专车缓缓启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程家与蓝家的所谓合作,至此,彻底告吹。
这也意味着,程家将独自面对蓝家可能降下的雷霆之怒。
一场闹剧般的送行,就此草草落幕。
纪凡下意识揉了揉被程以沫亲过的脸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未散去,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幽兰气息。
他咂摸了一下,感觉……嗯,还不坏。
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纪凡,你跟我来一下。”
纪凡回头,傅立群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神色比往常要严肃许多。
正准备上前与纪凡打个招呼,顺便调侃几句的侯诺曦,见此情景,只能堪堪止住脚步。
她望着纪凡随傅立群走向远处的背影,清澈的眸子里,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如微澜般悄然散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人群的另一侧,张文杰脸色阴晴变幻不定。
又是这个傅立群!上次就是他突然出面,才让纪凡那小子逃过一劫。看傅立群对纪凡的态度,明显与对待其他人截然不同。
“要不……回去跟爷爷说说,先静观其变,让蓝家去探探这小子的深浅?”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张文杰先前那股憋屈和怒火竟奇异地平复了不少,甚至悄然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他这一连串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入不远处一道始终隐藏在阴影中的目光里。
傅立群带着纪凡来到江城大桥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江风吹过,带着几分夜的凉意。
“你昨晚,去了南郊?”傅立群直接发问,语气不容置喙。
纪凡心中一沉,正要习惯性地否认,却见傅立群的眼神锐利,显然不是随口试探。
他顿了顿,语气尽量随意:“哦,闲着没事,随便逛逛,看看夜景。”
“我问的是,你,进去过没有?”傅立群向前逼近一步,目光死死锁定纪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