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一个几岁的孩子,居然感染了肺炎,任老爷子手里的拐杖敲在地上当当作响。
“什么叫没什么大事?生病的不是你,难受的不是你,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平常是怎么照顾的?亏你也能说的出来这样的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当初我女儿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任老爷子越说越气,又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女儿,不由得红了眼眶。
萧学义心里被愧疚弥漫着:“爸妈,对不起,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孩子的事情赖我,不论你们怎么骂,只要解气了就行,可是千万不要气坏自己的身子。”
不然他的罪过就大了。
任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紧紧的握着电话筒:“算了,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不中用的,干脆还是我过去一趟。”
萧学义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居然还会有意外之喜。
明明他还都没有说什么,老两口就吵吵着要过来,反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
“老婆子,你去把家里养的那几只土鸡带上,孩子现在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需要好好的补充补充营养,另外你多带上一些钱。”
听着电话的另一头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了起来,萧学义连忙开口:“爸妈,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其他的东西这边也都有,只是你们需要多带上一些换季的衣服,另外就是你们常吃的药物,我和石头都希望你们能在这里长期住。”
黄老太都被萧学义的话气笑了,她冷哼了一声:“今夕不同往日,我们是石头的姥姥姥爷,可是你现在也是有了新媳妇的人,我们两个孤寡老人能受人家待见吗?你放心我们就算是去了,也就是住在招待所,坚决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任老爷子也跟着点头:“我们这次主要就是过去看石头的,其余的就不麻烦你多准备了,更何况你那个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省的到时候你两头为难,当初我女儿受过多少委屈,我这个当爹的不是不知道,可惜你是个瞎眼的,她也不是个聪明的。”
任老爷子话里都是恨铁不成钢,萧学义连忙开口解释。
“爸妈,从前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妈明天中午就回乡下了,我给她买好了火车票,以后坚决不会让她再见到石头,另外,我和吕洁当初结婚也是另有原因,她在望舒坟头附近的一条河里失足落水,我刚给望舒烧完纸,也是碰巧遇到,想着救人一命,可她却以此为要挟,说我碰了她的身子……”
其实这些事情很早以前他就想要解释清楚,可是两个老人家压根就没有给他机会。
“本来两年前我就想要跟你们负荆请罪的,但是当时您和妈的态度都很坚决,我想着你们只是接受不了望舒的死,没有想到后来我们之间会产生这么深的隔阂,爸妈,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望舒的事情,我以前没有做过,以后也绝对不会做。”
他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以至于吕洁,她患有精神疾病,现在已经被关押了起来,之后可能会接受精神病医院的治疗,爸妈,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希望石头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当初我答应过你们要好好照顾望舒没有做到,是我的不对。”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当年的事情居然还缠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本来早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固执,又产生了这么多的偏见。
老两口的气总算是消了一些,可是老爷子语气依旧有些不情愿。
“当年的事情,也算是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可是孩子生病这件事情你依旧有很大的责任,我和你妈先过去看看孩子,至于要不要长期住在那里,等到时候再说吧。”
老两口两年不见石头了,小家伙长的什么样子他们都快要忘了。
虽然去年萧学义寄了一张照片给他们,可是孩子本来长得就快,也不知道石头还记不记得他们了。
任老爷子恨不得自己立马过来能狠狠地教训一顿萧学义,可想到当务之急是要先去看望孩子,心又软的一塌糊涂。
家里攒了两个月的鸡蛋全都袋子在了篮子里,养了一整年的溜达鸡也被绑上了腿,黄老太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这是我给石头做的褂子,本来想着今年过去看看他的,没想到现在就要去了,我可怜的孩子。”
看着老伴提起了伤心事,任老头坐在了炕沿上安慰:“行了行了,这不马上就要去京城了吗?好好的跟石头相处两天,咱们亲生女儿的孩子,还能跟咱们不亲不成?这孩子又不是傻的,肯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
黄老太点了点头,继续默不作声的收拾着行李。
这边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萧学义也安心了很多,打完电话回去的时候石头刚刚睡醒,眼神还正懵懂着。
他有些无聊的躺在了床上,时不时的就看向窗外。
其实萧学义也能够感觉的出来,自从离开了杨素鲜和吕洁之后,石头的情绪仿佛就放松了很多。
大部分清醒着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紧绷了,尤其是看到舒楹,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那是一个孩子最基本的安全感,他对舒楹很安心,当初仁望舒还活着的时候,石头就是这样天真懵懂。
大概是察觉到了门外有人,石头转过头来看见了他,萧学义一只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推门进去。
“爸爸,你刚刚怎么一直在门外?”
萧学义快步走了过来,把自己买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柜前,又洗了两颗葡萄给他。
“我刚刚给姥姥姥爷打了电话联系了他们,他们知道你现在生病,都很担心你,不过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见姥姥姥爷,石头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