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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生伫立城头,远眺着张童儿消失的方向,心中那盘关于洛阳的棋局已落下关键一子。然而,乱世烽烟从不因一隅的落定而停歇。几乎就在张童儿马蹄声彻底消散于通往洛阳的官道尽头时,一份染着夜露寒气的密报,由一只疲惫却迅捷的朱雀信鸽,穿越沉沉夜幕,落在了红绡急伸出的手掌中。

红绡借着城头火把的光,迅速展开密报上细如蚊蚋的密码文字,仅扫一眼,脸色骤变,快步走向城楼阴影中的林天生。

“公子!瓦岗急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李密亲率精兵三万,偃旗息鼓,星夜兼程,目标——黎阳!前锋骑兵已过白马津,最迟明日寅时,兵临城下!”

夜风陡然变得凛冽,吹动林天生的玄衣。他霍然转身,眼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凝重。“果然来了。趁我主力北上,后方空虚,李密这头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目光扫过灯火阑珊、沉浸在短暂安宁中的黎阳城,最终定格在身旁的沈墨身上,“军师,鱼儿咬钩了。你的网,可备好了?”

沈墨抚须,清癯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平静得如同深潭。“主公勿忧。李密此来,正中下怀。网早已张开,只待他…自投罗网。请公子与殿下速回行辕,依计行事。此战,需龙威,定三军之心!”

黎阳行辕,灯火通明。气氛却与平日的沉稳截然不同,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紧张与压抑。

杨昭披着厚实的裘袍,面色在烛光下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那双遗传自杨广的深邃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与病体不符的决绝火焰。他听着沈墨条理清晰、语速却比平时快上三分的战情分析和部署,不时咳嗽几声,却始终挺直着背脊。

“殿下,公子,”沈墨的手指在地图上黎阳城西的大片开阔地重重一点,“李密素来狡诈多疑,若见我城防森严,必不敢全力攻城,或转攻他处,或围而不打,于我诱其主力决战之计不利。故,需示敌以弱,引其入彀!”

“如何示弱?”杨昭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其一,城头守军旗帜减半,巡哨稀落,营造兵力不足之象。”沈墨语速加快,“其二,大开西门,佯作慌乱,令部分老弱妇孺携细软‘出逃’,朱雀部密探混入其中,沿途散布‘寒衣主力尽出,黎阳空虚,守军不足五千’之谣言!其三,也是最险一招——”他目光扫过林天生和杨昭,“请陛下与主公,携部分‘重臣’及‘家眷’,于亥时末,大张旗鼓,由东门‘仓惶’撤出黎阳,向东北‘临清仓’方向‘转移’!行辕留少量仪仗,灯火通明,伪作疑兵!”

此言一出,行辕内几位留守文官脸色顿时煞白。这简直是拿监国太子当诱饵!林天生却毫不犹豫:“可!此计甚妙!李密多疑,见我君臣‘弃城’,必以为黎阳唾手可得,定会全力扑城,以求速战速决,擒拿陛下与我!其主力,必聚于西、南两门!”

杨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痒意,眼中毫无惧色,反而升起一股属于帝王的凌厉:“好!孤便做一回这诱敌之饵!军师,城中守备,孤尽托于你与红绡姑娘!务必…万无一失!” 他看向林天生,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默契已生。林天生重重点头:“殿下放心,沈墨之策,万无一失。臣护殿下‘撤离’!”

一道道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迅速在黎阳城内外激起涟漪。

城头:原本林立的旗帜被撤下大半,仅剩稀稀拉拉几面在夜风中无力飘动。巡城的金鳞卫明显减少,步伐也显得“疲惫”而“拖沓”。值夜的士卒倚着墙垛,身影在火把下显得单薄。

西门:厚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洞开。早已组织好的数百“逃难”百姓,在朱雀部便衣的引导和“保护”下,拖家带口,哭哭啼啼,推着小车,背着包袱,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出城门,沿着官道向西“逃窜”。混乱中,刻意压低却又足以让远处探子听清的惊恐议论在人群中传播:“快走啊!李密大军杀来了!”“听说城里就几千老弱病残,守不住啦!”“太子殿下和林公子都跑了…”

行辕:亥时末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轴声打破了行辕附近的寂静。一支规模不大却“护卫森严”的车队在火把照耀下仓促驶出东门。车帘偶尔被风掀起,隐约可见“杨昭”苍白焦虑的脸庞和“林天生”紧锁眉头、不断催促的身影。车队很快消失在通往东北的夜色中。

城内:表面一片“慌乱”景象。部分区域灯火熄灭,仿佛人去楼空。唯有行辕和几处关键府库,依旧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似在“加紧搬运”或“布置最后的防线”,营造一种外强中干的假象。

黎阳城西二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坳中。

李密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身披玄甲,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前方探马不断传回的情报。

“报!禀魏公!黎阳西门大开,百姓哭嚎奔逃,混乱不堪!守军旗帜稀疏,巡哨懈怠!”

“报!行辕有大队车马仓惶出东门,向东北而去!护卫严密,疑似杨昭、林天生车驾!”

“报!混入逃难百姓的细作确认,城中守军不足五千,且多为老弱!人心惶惶!”

一条条“喜讯”传来,李密麾下大将王伯当、邴元真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魏公!天赐良机!”王伯当激动道,“杨昭、林天生小儿果然弃城而逃!黎阳已是空壳!请魏公速发大军,一举踏平此城,擒其伪帝,断寒衣根基!”

邴元真也抚掌笑道:“林天生主力尽在河北,鞭长莫及!此乃我瓦岗雪耻、问鼎中原之良机!魏公,下令吧!”

李密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眼中精光闪烁。他虽多疑,但眼前这接踵而至的“铁证”,加上对黎阳空虚的判断,已让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传令!”李密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金属般的铿锵,“王伯当!”

“末将在!”

“率你本部一万精锐,为前军先锋,直扑黎阳西门!破门后,直取伪帝行辕!”

“得令!”

“邴元真!”

“末将在!”

“率五千步卒并攻城器械,紧随王伯当之后,入城后,控制各处要道府库!遇抵抗,格杀勿论!”

“得令!”

“其余各部,随本公压阵!待前锋破城,全军掩杀,务求全胜!今夜,黎阳城破,便在眼前!”李密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黎阳方向,“全军出击!踏平黎阳!”

“踏平黎阳!!”数万瓦岗军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杀气腾腾地冲出山坳,铁蹄踏碎原野的宁静,卷起漫天烟尘,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那座“空虚”的黎阳城汹涌扑去!大地在铁蹄下颤抖。

黎阳城内,看似混乱的表面下,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悄然收紧。所有的“慌乱”都是精心排演的剧本,每一处灯火,每一缕炊烟,甚至每一个“逃难”者的哭嚎,都是诱敌深入的香饵。

真正的指挥中枢,早已转移至黎阳仓城最深处、依托坚固粮囤而建的一座不起眼的碉楼内。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巨大的黎阳城防沙盘、密集传递消息的信鸽孔道以及肃立待命的朱雀部精锐信使。

沈墨站在沙盘前,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红绡侍立一旁,不断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密报,语速清晰地汇总:

“军师,瓦岗前军王伯当部已过十里铺,距西门不足五里!”

“邴元真部携带云梯、撞木,紧随其后!”

“李密中军已出山坳,速度略缓!”

“西门‘逃难’百姓已按计划‘溃散’入周边山林,朱雀部眼线确认,瓦岗未起疑心!”

“东门‘撤离’车队已至预设地点隐蔽,陛下与主公安全!”

“牛群已集结于西城瓮城之内,角缚利刃完成,尾部浸油麻绳准备就绪!”

“白虎部神弩手三百人,已全部就位于西城、南城预设箭楼及藏兵洞!目标锁定:敌军将旗及头目!”

“瓮城至西门外开阔地,障碍物已按图清除,火油暗线铺设完毕!”

每一条信息,都如同精准的齿轮,咬合进沈墨庞大的计划之中。他目光如电,在沙盘上瓦岗军推进的红色小旗与黎阳城防部署的蓝色标记之间飞快移动,大脑高速运转,计算着最佳时机。

“传令!”沈墨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西门守军,依计行事,稍作抵抗,佯装不敌,放王伯当前锋入瓮城!记住,溃败要‘真’!丢弃些旗帜、锣鼓!守城校尉,‘负伤’撤退!”

“得令!”一名朱雀信使迅速记下,飞奔而去。

“红绡姑娘,”沈墨转向红绡,“你亲去瓮城督阵!时机稍纵即逝,待王伯当前锋主力大半涌入瓮城,城门甬道拥堵之时,立刻点燃火牛尾油绳!同时,升起三盏赤焰孔明灯为号!”

“红绡明白!”红绡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火焰,身影如一道红影,迅速消失在碉楼门口。

“白虎弩手!”沈墨的目光投向沙盘上几个关键的蓝色标记点,“见赤焰灯起,不必等待军令,自行寻找最有价值目标——敌军将领、旗手、号令兵!自由猎杀!打掉其指挥!”

“得令!”负责联络白虎部的信使肃然应命。

“其余各部守军,”沈墨最后环视沙盘,“待火牛破阵,敌军大乱之时,听我号炮为令,开城出击!痛打落水狗!”

部署完毕,碉楼内只剩下信鸽扑翅和炭笔记录的声音。沈墨走到望孔前,望向西城方向。夜色如墨,但远方,已经隐隐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和隐隐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瓦岗军的黑色洪流,近了!

黎阳西门。

城头上,“稀疏”的守军“惊慌失措”地射下几轮稀稀拉拉的箭矢,砸下几块滚木礌石,在瓦岗军如雨的箭矢压制和悍不畏死的冲锋下,很快“伤亡惨重”,发出一片“凄厉”的惨叫。

“顶住!给老子顶住!”一个扮演校尉的寒衣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肩膀“中箭”,被亲兵“狼狈”地拖下城头。

“城门要破啦!快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城头剩余的守军顿时“士气崩溃”,丢盔弃甲,沿着马道“哭爹喊娘”地向城内“溃逃”。

“哈哈哈!不堪一击!”城下的王伯当见状,狂喜大笑,手中长槊一挥,“儿郎们!城门已开!随我杀进去!活捉杨昭林天生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啊!”瓦岗前锋精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争先恐后地涌入洞开的西门,冲进那灯火昏暗、仿佛唾手可得的巨大瓮城之中!马蹄声、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在瓮城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耳欲聋。

王伯当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眼看就要穿过瓮城的内门杀入主城街道,心中豪情万丈。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轰隆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沉重的西门千斤闸,竟在瓦岗军前锋大半涌入、后队正在拼命挤入甬道的混乱时刻,毫无征兆地轰然落下!坚硬的闸底狠狠砸在青石地面上,溅起一片火星,也瞬间将瓦岗军截为两段!瓮城内的前锋,成了瓮中之鳖!

“不好!中计了!”王伯当脸色剧变,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勒住战马,惊恐地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瓮城四周高耸的城墙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巨大的阴影,城墙上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只有瓮城内拥挤混乱的己方士兵和战马的嘶鸣!

“快!撞开内门!冲出去!”王伯当声嘶力竭地命令,心中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几乎就在千斤闸落下的同一瞬间!

“咻!咻!咻!”

三盏赤红色的孔明灯,如同三颗燃烧的心脏,猛地从瓮城内侧的藏兵处升起,刺破了黎阳城西的沉沉夜幕!那妖异的红光,瞬间吸引了所有城内外瓦岗军的目光!

“时辰到!”早已等候在瓮城内侧阴影中的红绡,美眸中寒光爆射,猛地一挥手中令旗,“点火!放牛!”

早已潜伏在两侧藏兵洞和甬道暗门中的寒衣死士,如同鬼魅般现身!他们手持浸满火油的特制长杆火把,毫不犹豫地捅向早已被驱赶集结在甬道内侧、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数百头壮硕公牛和部分驮马的尾部!

这些牲畜的尾巴上,早已被牢牢捆绑上了浸透火油、易于引燃的粗麻绳!

“呼啦——!”

烈焰瞬间升腾!刺鼻的焦糊味和牛马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瓮城空间!尾巴被点燃的剧痛,让这些原本温顺的牲畜彻底陷入了疯狂!

“哞——!”

“咴律律——!”

数百头尾巴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疯牛疯马,双眼赤红,剧痛带来的无边恐惧彻底压倒了它们的天性!它们不再受任何控制,只剩下一个念头——向前冲!逃离这灼烧的地狱!而它们尖锐的牛角上,早已被牢牢捆绑、打磨得寒光闪闪的锋利短刃!

轰隆隆隆——!

如同决堤的岩浆,如同失控的山洪!数百头燃烧着尾巴、顶着尖刀利刃的疯狂火牛火马,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从瓮城内侧的甬道和暗门中,向着刚刚涌入、正因千斤闸落下而陷入巨大混乱和惊恐的瓦岗前锋军阵,发起了死亡冲锋!

火光!浓烟!凄厉的兽吼!士兵绝望的惨叫!瞬间将整个黎阳西城瓮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火牛阵,这沉寂数百年的古老杀阵,在隋末黎阳城下,被沈墨赋予了新的、更加残酷的生命!

燃烧的牛尾是驱赶死亡的鞭子,剧痛让每一头牛马都化身成狂暴的凶兽。它们根本不分敌我,只知埋头向前猛冲,尖锐的角刃轻易地撕裂了瓦岗士兵单薄的皮甲、布衣,刺穿血肉,挑飞躯体!被撞倒的士兵瞬间被后续狂奔的牛蹄踩成肉泥!阵型?在绝对的力量和疯狂面前,瓦岗前锋那看似严整的阵型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地撞穿、撕裂、践踏!火光映照着飞溅的鲜血、破碎的肢体和扭曲痛苦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和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火牛不仅直接杀伤,更制造了无法想象的混乱。受惊的战马不受控制地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然后加入疯狂践踏的行列。士兵们惊恐地尖叫,互相推搡,自相践踏,只为逃离那带着火焰和尖刀的死亡洪流。许多人甚至不是死于牛角牛蹄,而是死于同伴的刀下、马蹄之下,或是被活活挤死、踩死!瓮城,彻底成了血肉磨盘!

就在火牛冲阵引发惊天动地的混乱之际,早已埋伏在西城、南城各处制高点和隐秘箭楼中的三百白虎神弩手,如同最冷静的猎人,扣动了扳机!他们根本无需瞄准混乱的人群,目标只有一个——火光映照下,那些身穿精良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挥舞兵器试图稳住阵脚的瓦岗将领和旗手!

“噗!”一名正在声嘶力竭呼喊的王伯当副将,咽喉被一支强劲的弩矢精准贯穿,声音戛然而止,栽落马下。

“咔嚓!”一面代表着王伯当本阵的将旗旗杆被数支弩矢同时射断,旗帜颓然倒下,引起周围士兵更大的恐慌。

“啊!”试图组织弓箭手反击的一名校尉,被一支弩箭射穿面门,惨叫着滚落尘埃。

……

精准、冷酷、高效!每一次弩弦的嗡鸣,都代表着瓦岗军指挥系统的一次断裂!失去指挥的士兵,在火牛和混乱的双重打击下,彻底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王伯当目眦欲裂!他武艺高强,奋力格挡开几头冲撞而来的疯牛,坐骑却被一头火牛尖锐的角刃划开了肚腹,惨嘶着倒地。他狼狈地滚落在地,头盔歪斜,身上沾满血污和泥土。看着身边精锐如同麦子般被收割,看着那象征着胜利和荣耀的将旗倒下,看着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绝望哀嚎,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和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什么擒拿伪帝,什么雪耻问鼎,此刻都化为了泡影!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字——逃!

“撤!快撤!退出瓮城!”王伯当嘶哑地吼叫着,声音淹没在震天的惨嚎和兽吼中。他奋力砍倒两个挡路的惊马,试图向千斤闸方向挤去。然而,那厚重的闸门下,早已被疯狂的人和牲畜堵死,乱成一锅滚沸的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就在瓮城化为炼狱,瓦岗前锋陷入灭顶之灾时,黎阳仓城那坚固高大的正门城楼上,异变再生!

沉重的战鼓声,如同沉睡巨龙的咆哮,骤然擂响!咚!咚!咚!鼓点沉重、雄浑、激昂,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城下的惨叫和混乱,清晰地传遍整个黎阳战场!

城楼之上,巨大的火盆被同时点燃,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将一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之中,一个身影昂然屹立在最高处!

正是大隋监国太子——杨昭!

他并未如“撤离”时那般虚弱,此刻,他脱去了厚重的裘袍,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天子常服,外罩一件象征武勇的玄色软甲!虽然面色依旧苍白,身形在宽大的衣袍下显得有些单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星辰,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手中紧握着两柄巨大的、包裹着金箔的鼓槌,用尽全身的力气,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擂在身前那面代表着大隋国威的夔龙战鼓之上!

咚!咚!咚!

鼓声如雷,如龙吟!每一次鼓槌的落下,都仿佛敲在城下每一个寒衣守军的心头!也重重地砸在城外正惊疑不定、准备接应前锋的李密心头!

“殿下!是太子殿下!”

“殿下在为我们擂鼓助威!”

“太子尚在!大隋不灭!杀贼啊!”

城头上,原本“溃败”的金鳞卫残兵,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他们不再“狼狈”,挺直了脊梁,眼中充满了狂热和决绝!刀枪并举,弓弩上弦,杀气瞬间暴涨!而在城内各处藏兵点、街垒后,无数双眼睛被城楼上的火光和那擂鼓的天子身影点燃!压抑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般喷发!

“将士们!”杨昭用尽力气,嘶声高呼,声音虽因用力过度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威严和力量,借助鼓声的间隙,清晰地传开,“孤,与尔等同在!大隋,与尔等同在!寒衣英魂,佑我山河!杀——!!!”

“杀——!!!”

“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黎阳城各处爆发!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流,冲垮了所有堤坝!

“开城!出击!”碉楼内,沈墨眼中精光爆射,猛地挥手下令!

轰!轰!轰!

三声震耳欲聋的号炮,在黎阳城上空炸响!

紧闭的南门、北门轰然洞开!早已严阵以待、憋足了劲的金鳞卫主力,如同出闸的猛虎,在各级将领的带领下,怒吼着冲出城门!他们并未直接冲击城外李密的中军主力,而是如同两柄锋利的钢刀,狠狠地凿向正拥挤在西门瓮城外、因瓮城内惨状而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的瓦岗军后续部队——邴元真部!

与此同时,西城城墙上,箭如雨下!滚木礌石倾泻如瀑!城内的寒衣军也打开了瓮城的内门,与城外出击的主力一起,对城下挤成一团的瓦岗军形成了内外夹击、关门打狗之势!

火光冲天!杀声震野!鼓声如雷!寒衣军憋屈了半夜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以逸待劳,士气如虹,对上惊慌失措、指挥混乱的瓦岗军,战局瞬间呈现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黎阳城西的战场,已成修罗屠场。

瓮城之内,浓烟滚滚,尸横遍地,焦臭熏天。火牛肆虐后的残骸与瓦岗前锋精锐的尸体混杂在一起,景象惨不忍睹。侥幸未死的士兵,也大多带伤,精神崩溃,跪地投降或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瓮城之外,邴元真部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前有坚城,后有寒衣主力如狼似虎的冲击,侧翼还有城墙上不断倾泻的死亡箭雨。阵型早已不复存在,士兵们哭喊着,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挤在一起,徒劳地挥舞着兵器,然后成片倒下。邴元真本人被一支流矢射中肩膀,在亲兵拼死护卫下,才勉强杀出一条血路,向中军方向狼狈逃窜。

李密的中军大营,设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他骑在马上,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微微颤抖。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个恐怖的噩梦!

那三盏升起的赤红孔明灯,如同地狱的请柬!

瓮城内瞬间爆发的冲天火光和震天兽吼惨叫,如同地狱之门的洞开!

城楼上,那在熊熊烈焰映照下,如同天神下凡般擂鼓的杨昭身影,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算计和幻想!

紧接着,就是瓮城千斤闸的落下,前锋精锐的覆灭,后续部队的崩溃,以及寒衣军如同潮水般的反扑!

“火牛…火牛阵…”李密死死攥着马鞭,指节发白,牙关紧咬,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博览群书,岂会不知田单复齐的典故?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沉寂数百年的古计,竟被沈墨如此精准狠辣地复刻出来,用在了他的身上!而且时机、地点、执行,完美得令人窒息!那份示弱,那份撤离,那份溃败…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他李密,堂堂瓦岗之主,竟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魏公!魏公!”王伯当浑身浴血,头盔丢失,头发散乱,在几名亲兵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逃回中军,扑倒在李密马前,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惧,“完了!前锋…前锋全完了!火牛!是火牛!还有神弩!瓮城…瓮城是陷阱!是地狱啊魏公!”

看着自己最倚重的大将如此狼狈凄惨的模样,李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再看看前方战场上,邴元真部如同雪崩般溃败下来,寒衣军士气如虹,金鳞战旗在火光中猎猎招展,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他知道,败局已定!再拖下去,等寒衣军彻底吃掉邴元真部,下一个目标就是他李密的中军!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黎阳,这块他本以为能轻易吃下的肥肉,竟崩掉了他最锋利的牙齿!

“鸣金!撤军!”李密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不甘和痛苦,却异常果断。他猛地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交替掩护!撤!撤回瓦岗!”

刺耳的鸣金声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对于早已斗志全无的瓦岗军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残存的士兵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彻底放弃了抵抗,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向西南方向溃逃。寒衣军则如同驱赶羊群一般,衔尾追杀,不断扩大着战果,一直追出三十余里,直到瓦岗溃兵彻底消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中,才收兵回城。

李密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狼狈不堪地逃出寒衣军的追杀范围。他勒马驻足在一处荒坡上,回望黎阳方向。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那座坚城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城楼上,似乎仍有猎猎的旗帜在飘扬。

黎阳城头,那面巨大的玄底金鳞擎天龙旗,在晨风中傲然舒展。一夜血战,旗帜边缘虽有烟熏火燎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浴血重生的肃杀与威严。城楼上,寒衣将士正在紧张地清理战场,修补破损,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和胜利的豪情。

碉楼内,林天生扶着刚刚放下鼓槌、几乎虚脱却仍强撑站立的杨昭。杨昭剧烈地咳嗽着,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殷红,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和巨大的满足。沈墨和红绡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振奋。

“太子殿下!阁主!军师!”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激动,“瓦岗溃兵已退出三十里外!李密中军帅旗已不见踪影!我军大获全胜!斩首、俘获敌军逾万!缴获辎重无数!”

捷报传来,碉楼内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爆发出低低的欢呼。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

李密望着黎阳方向,久久不语。晨风吹拂着他散乱的发髻和染血的战袍,背影显得无比萧索。王伯当、邴元真等残存的将领垂头丧气地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一声沉重、复杂、带着无尽懊悔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的长叹,从李密口中缓缓吐出,消散在黎明的寒风中:

“杨昭…有林天生…如虎添翼!黎阳…黎阳啊!”

这一叹,道尽了他对那对君臣组合的忌惮,也宣告了他趁虚夺取黎阳、重创寒衣根基的图谋,彻底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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