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转角的红梅开得正烈,刘楚玉攥着袖角快步走过,肩头还凝着未散的寒气。
刚穿过月洞门,一道身影猝不及防从梅树后斜倚而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何辑穿着件月白锦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抓痕,是几日前她挣扎时留下的印记。
他指尖把玩着一枝带刺的红梅,眼尾天生的艳红被笑意染得愈发秾丽,偏那笑意又淬着冰。
“这不是我们尊贵的王妃么?”他慢悠悠开口,声音拖得绵长,“怎么从书房出来,倒像是被赶出来的小野猫?”
刘楚玉抬眼冷睨:“让开。”
“急什么。”他上前一步,红梅的冷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酒气漫过来,“沈曦连见都不愿见你了?也是,毕竟你这颗棋子,如今的用处怕是不剩多少了。”
“何辑!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厉声呵斥,指腹不由自主按在常携带匕首的腰腹。
待意识到匕首不在身上,心头一凉。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何辑的眼,他低笑出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怎么,想杀我?”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鬓角,“就像当初算计我那般?”
刘楚玉挣扎着想甩开,却被他越锢越紧。
他指尖故意划过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语气暧昧又残忍:“你看,你的命门总在我手里。从前是,现在……也一样。”
她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冷喝道:“放开。”
“放开?”他低笑,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颤抖的眉眼,“那日在沈曦怀里笑得温良,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他指腹一路往下滑,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沈曦不要你了,是不是很失望?早告诉你,他护不住你……”
“他护不住我?”刘楚玉抬眸,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刺过去,“他好歹是北魏王爷,掌一方兵权,护不住我,难道你何大人就护得住?”
她嗤笑一声,字字带刺,“你藏在沈曦府里苟延残喘,连真容都不敢示人,还敢妄谈‘护’字?真是可笑!”
闻言,何辑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尾那抹天生的艳红像是被血浸透。
他紧紧锢着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从齿缝间碾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刘楚玉疼得嘴唇发颤,却仍冷笑:“我说错了吗?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认,拿什么同他比?”
何辑笑声里裹着戾气与自嘲:“是,我护不住你……可我至少不会像他那样,把你当棋子!”
他缓缓逼近,迫使她直视自己,“他对你的好,哪一分不是算计?你以为那些温存是真的?刘楚玉,你醒醒吧!”
她被他眼中的疯狂刺得心头一颤,却仍倔强地扬起下巴:“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用囚禁和羞辱来证明所谓的“在意”!”
“羞辱?”何辑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眼底翻涌着扭曲的执念。他低头,狠狠咬在她颈侧那处淡去的牙印上,力道大得让她闷哼出声,血腥味霎时在唇齿间弥漫。
再抬起头时,唇角沾着她的血,嗓音低哑得可怕:“这才叫羞辱。”指尖摩挲着她渗血的伤口,“你记住了,就算我护不住你,就算我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你安安稳稳做他的王妃!你想逃?除非我死!”
“无耻!”刘楚玉偏头想咬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下巴。
何辑贴近缓缓,呼吸灼热:“我还能更无耻些……”拇指重重碾过她唇上的血珠,“信不信……”
他滚烫的唇擦过她耳垂,沾血的拇指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我能让这片梅林记住,你是怎样在我身下,哭着把他的名字换成我的?”
“你敢!”她扬手欲挥,却被他稳稳截住手腕。
何辑纹丝未动,月白锦袍的下摆沾了碎雪,眼底猩红更甚。
他向前逼近半步,几乎将她困在梅树与自己之间,悬空的手掌几乎贴上自己面颊:“怎么停了?”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她发颤的腕骨,“方才要杀了臣时的气势呢?”
刘楚玉挣了一下没挣脱,反倒撞得梅枝轻颤。积雪簌簌落在她眉睫,融化的雪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何辑,你究竟想怎样?”声音里带着细碎的颤,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想怎样?我想看看……”冰凉的指腹抚过她颈侧血痕,将那点殷红揉开成妖异的纹路:“你口中那位能护着你的王爷,究竟能撑到几时。”
他指腹带着薄茧,擦过皮肤时又痒又痛。
刘楚玉偏头躲闪,却被他顺势捏住后颈,迫使她仰起脸。
这姿势让她不得不直视他,那双曾盛满梨花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只剩翻涌的墨色,里头有恨,有痛,还有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
“你亲手给沈曦做的月白袍子,他穿着很合身啊!”何辑轻笑着,指腹却在她后颈的软肉上反复碾动,力道不重,却像带着钩子,勾得她浑身发颤。
“那日他抱着你回房,你替他拢衣襟时,眼里的温顺……倒比对着我时真多了。”
“不过是件衣服。” 她别开眼,声音发紧,指尖却无意识地蜷起,“王爷御寒罢了。”
“御寒?”何辑垂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尖,“可我记得,你从前总说,月白最衬我。”
他指尖滑到她领口,轻轻挑开系绳,“你说慧景穿月白时,比春日梨花还要干净。”
那声“慧景”像根针,猝不及防刺进她心里。
她竭力推他,却被他反手按在梅树上。
这次他没再用蛮力,只是用胸膛轻轻抵着她的肩,手臂圈成个半拢的圈,像个温柔的囚笼。
“怎么不说话了?”他鼻尖蹭过她的鬓角,带着清冽的酒气,“是忘了,还是不敢认?”
刘楚玉咬着唇,睫毛上散落的雪,簌簌而下:“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
“是没什么好提的。”他松开她,退开半步,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玉瓶。
“毕竟,你现在眼里只有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