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
小老头再次坐下来，悠哉悠哉地抽旱烟，脸上满是玩味。
“呵，果然啊，人心最是善变的。”
“哪怕曾经壮烈英雄，慈悲圣心，在岁月的侵蚀下，在痛苦的折磨下，总是会变质的。”
“这小子，是否看穿了这四个家伙的用意？”
“亦或者，就是将计就计？”
“赌，好一个赌字，或许，可以多留一段时间，看看好戏。”
小老头满脸玩味，似乎很期待。
可是刚说完，小老头突然面色微动，目光看向天空。
只见城池上空，原本消散了大半的怨气，突然开始暴涨，并且原本惨白色的怨气，此刻却是变成了赤红色，仿佛血雾弥漫。
伴随着血雾的蔓延，原本城池内那些已经安静下来的那些怨灵，突然一个个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
就连中年将军，温婉女人，微胖富商，老书生，此刻都变了脸色。
它们表情狰狞，一脸怨毒。
“居然干预了？这般直接的干预，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这小子和神明有仇？”
小老头有些意外，小声低语，但依旧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观望。
城池内，陆星河也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都谈好了，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不对，这血红的气息，有点熟悉，是血云外神！
艹！
这老登还盯着我呢？
陆星河吓了一跳。
第一次副本，意外搞死人家儿子，但那不是我的本意啊，纯粹是意外。
再说了，也不是我先动的手。
不过说什么都没意义。
现在这老登动的手脚，肯定不一般。
陆星河心思百转，手却不停，直接使用了超凡技能，驭光。
下一刻，一道冲天的光芒裹住了陆星河。
光芒覆盖三米范围，更是照亮了整个城池。
这是光姐的光，至高外神的光。
光芒覆盖之下，对于阴灵鬼物而言，其实具有翻倍的杀伤力。
哪怕陆星河的等级不高，但周边的怨灵，却视若无睹。
在光芒的覆盖下，依旧怨气沸腾，眼神凶厉，死死锁定陆星河。
陆星河面色微变，然后仰头看天，开口就骂：“曹尼玛的血云外神，你不干人事啊你，老子在这边表演给你看，你特么给我使绊子，你算什么屌外神？有本事你下来找我啊。”
骂声传遍城池。
城门口的小老头有些意外。
还真是和外神有仇？
好小子，蝼蚁之身，与神明为敌，还无所畏惧！屌啊你！
然后小老头看向天空，祂的一双眼睛，一下子变成了金色，穿透重重迷雾，看到了最上方的两边阵营。
一边是神明，一边是半神。
让祂也有些意外。
看戏的还真不少，往昔这种狂欢节虽然能吸引神明和半神。
但最多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一半吧？
是为了，这小子而来？
小老头越发有兴趣了，再次看向陆星河，尤其是关注路星河身上的那道光。
这道光虽然弱小，却很纯粹，不是一般的光属性什么能够拥有。
小老头下意识想要透过光的本质，去看光背后的主人。
可是念头一动，小老头顿时面色煞白，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可即便如此。
小老头的速度也慢了一步，祂的双目周边，一片焦黑，半边脑子，似乎都遭受了某种特殊的污染侵蚀。
这般重创之下，小老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说话，只是盘坐起来，身上浮动一层金光护体，不断驱逐脑子里的那种莫名侵袭。
城池内。
陆星河正准备呼唤光姐呢。
光姐却主动出现了。
光芒之中，一个用词汇无法形容的绝美女子，仿佛刚刚醒来，打着哈欠，一副慵懒的姿态。
祂微微睁开眼眸，瞥向城门口，嘴角扬起，开口道：“修功德？倒是好思路，躲在副本之中，以百万怨灵来砥砺自身，虽然速度慢，但持之以恒，也能修成一身功德金光，可惜，看什么不好，你看我，这不白瞎了这双眸子嘛。”
陆星河听得一愣一愣。
这说的是谁呀？
谁在偷窥光姐？
这胆子也太肥了吧！
不过光姐主动过来，那是好事啊。
陆星河果断道：“吾神，血云老贼，又来挑衅了。”
光姐无所谓道：“没事，不用管祂，你去城门，找那个小老头。”
陆星河一顿，先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
当光姐出现的时候，整个城池都凝固了。
不管是那些怨灵，还是独眼怪，全部是僵固的状态，动弹不得。
这是把空间都冻结了吧？
光姐牛逼啊！
陆星河心中虔诚夸赞。
对于吾神，就不能吝啬赞美，更要表达出来。
可惜，光姐不在乎这个。
当然，祂可以不在乎。
但我不能不做，这是态度问题。
转过身，屁颠屁颠来到了城门口。
陆星河就发现，看门的大爷，这会儿脑袋像是遭雷劈过似的，一片焦黑，双目都是空洞无物。
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但是祂的身上，却浮动一层金光，看起来十分神圣，浩大，纯正。
陆星河这才恍然。
感情是这老东西吸引了光姐。
陆星河心中不由得对那所谓的功德有了些许兴趣。
能让光姐感兴趣的东西，真的不多啊。
但凡发现一个，那都是自己的进步渠道。
“吾神，我到了，现在要我做什么？”陆星河满脸的表现欲。
光姐：“祂身上的这道光，我要了，你看着办。”
陆星河眼神一动，就看向小老头，笑道：“大爷，您这是怎么了？您眼睛没事吧？”
小老头只是盘坐，一言不发。
陆星河继续道：“大爷，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小老头这才动了动，扭头看向陆星河，那空洞的眼眶，似乎透露出惊怒和憋屈。
陆星河蹲下来，突然摸出来一包烟，打开后，抽出一根，塞入了小老头的嘴里，然后打个响指，一道光落在烟头上，眨眼间，烟就被点燃。
小老头估计也是爱死了这一口，下意识抽了一口，烟气袅袅。
陆星河这才道：“大爷，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不稳重，这下好了，吃大亏了吧？不过现在你有个选择，献出你的功德金光，祈求吾神的宽恕，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说完，看小老头只是抽烟，根本不搭理。
陆星河道：“吾神，可是至高外神，你不要奢求有人来救你，没戏的，现在你不答应我，那我只能帮你做第二个选择。”
说完，陆星河掏出黄皮葫芦，笑眯眯地摇晃了一下，这才道：“这是酒葫芦，里面泡了一个黑暗外神，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想要和祂作伴，我把你装进去，也泡酒，你不给我，那我也能把你身上的功德金光泡出来，到时候我来献给吾神，功劳还能算我的。”
小老头：“……”
陆星河只是笑眯眯，也不说话，等祂回应。
好一会儿后，小老头才艰难开口：“你小子，真的是人？”
陆星河微笑：“什么人？我可是吾神的信徒，吾神说我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吾神面前，谁说了都不算，包括我。”
小老头：“……”
果然是不愧能开口忽悠怨灵的家伙，这张嘴，你真是没长错。
随后，小老头不再犹豫，身上金光收敛，凝聚成一团，浮现而出。
陆星河连忙接过，然后谄媚地双手抬起：“吾神……”
下一刻，金光小团消失不见。
随之，小老头头上的焦黑也快速逆转，顷刻间，就恢复完整，哪怕他亲手抠掉的一双眼睛，也直接长了出来。
小老头深吸一口气，面色缓和许多，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太可怕了，只是一次窥探，就直接污染本源，哪怕功德护体，估计也撑不过一个小时。
至高外神！
果然不愧至高之名。
眼看小老头恢复了。
陆星河琢磨，光姐这会儿得到了想要的，肯定开心吧。
趁祂开心，可以提要求。
“吾神，血云老东西刚才坑我，您差一点就失去了最忠实的信徒。”陆星河一脸悲切。
光姐无所谓的开口：“那你想怎么样？”
陆星河认真道：“信徒就一个要求，让血云献出一半的本源给吾神。”
嗯？
光姐意外地看向了陆星河：“你不要？给吾？”
陆星河一脸忠诚道：“信徒的一切都是吾神的，信徒被欺辱，就是羞辱吾神的颜面，这赔偿，自然也要给吾神。”
光姐沉默片刻后道：“垃圾玩意儿，吾看不上，不过你这话说的对，你是吾选的，祂对付你，就是对付吾，吾去找祂一系的带头大哥讨公道，你等着，需要你的时候，吾会召唤你。”
陆星河果断道：“信徒随时等待吾神召唤，愿为吾神，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光姐却是没鸟陆星河了，似乎对这种话，会自动过滤。
很快，光姐离开。
陆星河沉默片刻，这才松了一口气。
“呵，你不是说万死不辞吗？怎么，面对外神，你也慌？”
小老头看到这一幕，冷笑开口。
陆星河瞥了祂一眼：“你知道什么叫万死吗？吾神不反驳，就说明心里有我，就算我现在死了，吾神需要，也可以复活我。”
“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死了，谁来复活你？”
小老头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
陆星河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爷，出来混，要抱最大的那条腿，不要说什么伴君如伴虎，哪怕最后被老虎吃了，那也是伥鬼，照样有地位。”
“有了地位，就有了一切。”
“这才是生存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