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阁。
黑发少女手持一把古朴长剑，剑光如影，快若惊鸿。
洛·老父亲·离，眼中带着带着欣慰。
颇有种看着自家的傻丫头，终于长大成人的既视感。
不过三天，她就把一个笨蛋沐如雪调教成了一个剑法小成，而且可圈可点的武者。
洛离心头还是有着几分自得。
只是扫了一眼，少女接着低头动起笔来。
现在离宗门大比只有五天不到了。
沐如雪给她提供了许多的素材，她得抓紧编撰成册才行。
直到太阳到了正中。
洛离这才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稿纸，她这才发现，居然已经有了一指之厚。
纸上的内容，并无什么高深的道理，甚至连气血感悟都很好。
洛离算是发现了，她晋升气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其他弟子根本就没这条件，她就算说的再细，别人也无法理解。
所以这次，她其实是做了一个相对基础向的百科全书，把各个名词，武道原理，前进的方向，和为什么这么做，全都详尽的解释了一番。
若她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做不到这点，想到和做到是两码事，一件事情从零到一，远比从一到十难得多。
但无奈洛离前世有着大量的积累，也有太多的素材，案例给她参考，即便如此也是一路磕磕绊绊，这才写出了这本册子。
又整体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纰漏，这才把纸张按照顺序包好。
最后看着空白的封面，洛离却一时犯了难。
她不是很会起名，前世她各种游戏，各种平台，都用的是同一个名字。
想了半天，最后这才提笔。
笔锋一转，四个大字便印在书册上。
-小离要典。
吃过午饭，洛离便下了山。
一处书肆中，山羊胡扫过眼前的少女，在其腰间的玉佩处停留了片刻。
态度带着恭敬，“不知姑娘，来我书肆中是为了何事？”
“帮我把这些装订成册，再加印一百份。”
“这倒是没问题，不知姑娘几时要？”
“晚上太阳下山，我便来取。”
扫过一指厚的纸页，老者犯了难，“姑娘，小店最快也要两日才能完成这一百份的数量。”
他话音刚落，两对金黄之物便落在了桌上。
回去的路上，洛离突发奇想，叫住了路边的摊贩。
回到水云阁。
少女还在苦练，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鹅黄的衣裙下，透着点点粉红。
只是扫过一眼，洛离便别过脸去。
倒上一杯茶，鲜血滴入茶碗中。
“沐如雪，过来把茶喝了。”
“来了。”
甜腥味直直透入少女的鼻腔，茶水苦涩的难以下咽。
一口饮下，沐如雪在原地站了片刻。
“洛师姐，我感觉好一些了，以后不用每天喝茶了吧。”
“好一些了？”
运起古凰天瞳，看向少女的头顶。
却发现那赤凤的身体确实凝实了一些，不过几处还是有些许透明。
比起之前确实是好上太多了。
蔚蓝的眼眸升起一丝疑惑。
为何身体好了这般多，她为何还是这份呆呆的模样？
“沐如雪，你最近有没有想起什么？关于我的事情。”
少女带着茫然摇了摇头。
“师姐，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洛离摇了摇头。
“怪不得你，终究是我自讨苦吃。”
空气中突然有些沉默。
“师姐，我，我练剑去了。”
“等等。”
回头。
雪白的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如同冰雪消融的春。
圆润的糖珠已经贴在了嘴边，带着一股甜，和淡淡的冷意。
“糖葫芦，昨天师姐吃了你一根，今天还你。”
明明嘴都还未张开，那甜却是落入了心间。
................
已是黄昏。
书肆老板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身上的衣衫胸前都透出一股黑湿。
伙计们手脚不停把一本本册子搬上马车。
老者深深呼出一口气。
“姑娘，幸不辱命。”
“多谢。”
老者有些惶恐，“老夫不过收钱办事，当不得，当不得。”
.................
内门弟子居所。
十几个少男少女聚集在一处。
地上是一摞摞的书籍。
这些人个个都捧着一本书看着。
他们是洛离专门挑选的，昨日讲剑生出武道经验的那几人。
给了他们一人一瓶补元丹，当做报酬，把这些书籍分发出去。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便想明日再去分发。
随手拿起册子看了一眼，便就有些停不下来。
“原来是这样！”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之前问了，却一直不知道叫什么。”
“哎，原来这个小问题，影响这么大吗？我还以为没什么。”
“...............”
激动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火光有些摇曳。
一名弟子的眉头皱起。
“老高，你就别省你的油了，再添些，再添些。”
“添，添，添，我马上添！”
“嘶，这老高什么时候转性了？他平日不是有名的铁公鸡？”
问了这一句，没见有人回答，扫了一圈，却发现人人的眼睛都在手中的册子上。
在一张张书页翻动声中，时间到了后半夜。
李蓉打了个哈欠。
随后转头看向一个少年。
“赵明，我说洛师姐不是那般的人吧，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预想中的回怼和辩解声并未响起。
名叫赵鸣的少年，翻过最后一页，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复杂。
洛离来讲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多半是一个来他们外门弟子中，人前显圣，沽名钓誉之人。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或是为了名声，或是另有所图。
相较于他人，他倒觉得洛师姐还行，毕竟她是实打实讲了半个多时辰。
他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果然，之后的几日，那白发身影并未出现。
这件事本该就到此为止了，他们本来与这些内门弟子不是一路人。
直到他读了这本小离要典。
如此详尽，如此详实。
连墨水都未干透，这明显是一本新印的册子。
他想不通白发少女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一步。
名声？外门弟子的支持？心血来潮？
无论哪个理由都是漏洞百出。
说不通，通通说不通。
所有的答案都被排除，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他看起来有些荒诞的理由。
她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
如此简单，如此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