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废墟,污海孤岛。
污雨依旧倾盆,暗红色的积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苏航紧紧攥着散发微弱白光的怀表,那点温暖如同寒夜中的火星,勉强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怀表的指针,在他目睹楼下几个被精神污染彻底摧毁的幸存者跳入污海自尽后,又极其艰难地逆时针转动了一小格。
咔哒。
这微弱的声响,如同命运的叩门。苏航心中那个荒谬的念头越发清晰:这怀表在指引方向!指向东南,指向那黑暗与毁灭的源头,也指向…可能存在的最后希望?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苏航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打破了楼顶死寂的绝望。他举起怀表,让那微弱的白光尽可能地被周围的人看到。“留在这里是等死!水在上涨!那些疯子随时会冲上来!这东西…是我爷爷留下的,它…它在指路!”
幸存者们麻木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有人嗤笑,有人绝望地摇头,但也有几个眼神尚存一丝清明的,看着那在污秽雨幕中倔强亮着的微光,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指路?去哪?跳进这臭水坑里喂怪物吗?” 一个断了腿的中年男人绝望地吼道。
“去内陆!去高处!” 苏航指着怀表指针的方向,“它在指向那边!我爷爷…他是个海员,懂一些…特别的东西!这表以前救过他!它现在亮了!它在给我们指生路!” 他无法解释更多,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诉说着希望。
最终,包括苏航在内,只有五个人愿意相信这微茫的希望:一个沉默寡言、背着自制长矛的渔夫;一个抱着婴儿、眼神惊恐却透着母性坚韧的年轻母亲;一个曾是健身教练、现在却脸色苍白的壮汉;还有一个手臂受伤、但眼神锐利的老工程师。
他们用能找到的一切——破门板、塑料桶、甚至漂浮的尸体上的救生衣——拼凑出两个简陋的筏子。苏航将怀表用塑料布小心包裹,挂在胸前,微光透过布料朦胧可见。他抱着筏子跳入齐胸深的污水中,刺骨的冰冷和腥臭瞬间将他包裹。怀表传来的暖意更加清晰,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
“跟着光!” 他嘶吼着,用一块木板奋力划水,朝着指针的方向前进。
污海求生,如同地狱行军。浑浊的水下隐藏着各种危险的残骸和…被精神污染后潜伏在水中的“猎杀者”!他们数次遭遇袭击,有疯狂的人扑上来撕咬,也有被污染后形态开始扭曲、如同半鱼半人般的怪物从水中窜出!每一次,都是靠着渔夫精准的矛刺、壮汉的蛮力、工程师利用残骸设置的陷阱以及…苏航胸前那点微光对靠近的污染怪物产生的微弱震慑(让它们动作迟滞片刻),才险之又险地逃脱。
怀表的微光不仅指引方向,更在缓慢地净化着靠近苏航身边小范围的污水!被微光照耀的浑浊水体,会短暂地变得清澈一些,腥臭味也会减轻。年轻母亲怀中的婴儿在微光附近,哭闹声也会平息。这神奇的效果,成为了支撑这支小小队伍在绝望中前行的最大动力。
他们艰难地穿过漂浮着尸骸和垃圾的街道,绕过燃烧着诡异绿色火焰的建筑废墟。怀表的指针,始终坚定地指向东南方,指向苍梧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