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因为一个承诺而引发，又因为双份惊喜而推向高潮的招生闹剧，最终在陆振华的咆哮声中，暂时落下了帷幕。
“滚滚滚！都给我滚！还赖在这儿干什么？等着我请你们吃宵夜吗？”
陆振华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活像个护食的野兽，
“我们杭大的状元，我们自己会疼！用不着你们这些外地来的献殷勤！再不走，我可就真报警说你们聚众骚扰未成年人了！”
清北的刘烨教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不死心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陆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嘛，我们是真心爱才……”
“爱才？我呸！”
陆振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刚才指着我们沐清雪同学鼻子骂人家红颜祸水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这么爱才？现在晚了！赶紧走人，别耽误我们回家庆祝！”
一众名校的招生老师，在陆振华毫不留情的驱逐和周围保安“和善”的目光下，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今天再纠缠下去也毫无结果，只能留下名片和一连串“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条件随便提”的承诺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们一走，空出来的真空地带立刻被另一群人填满。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高举着长枪短炮疯狂地往前挤，想要采访到这对新鲜出炉、话题性爆棚的“状元情侣”。
“林凡同学！沐清雪同学！能分享一下你们的学习心得吗？是不是有什么独家秘诀？”
“请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考出同样的分数是巧合还是约定？”
“对于放弃清北的选择，你们现在后悔吗？”
刺眼的闪光灯连成一片，吵嚷的提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陆振华此刻化身最勇猛的门神，带着几名学校保安，用身体组成一道人墙，死死地拦在前面。
“让一让！都让一让！学生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谢绝采访！谢绝一切采访！”
混乱中，林凡始终紧紧牵着沐清雪的手，将她完全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隔绝了所有推搡和镜头。
他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撑开了一片狭小而安宁的天地。
在陆振华的掩护下，两人从侧门迅速离开了礼堂。
坐上陆振华亲自开的黑色轿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世界，终于安静了。
沐清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像卸下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座椅上。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城市的霓虹灯光一盏盏亮起，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的林凡。
从跳水救人，到被网暴质疑，再到辩论会上的惊天反转，最后是两个727分都是杭城状元，并列在一起时，那些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这短短几天，却像是过完了一生。
所有的委屈、愤怒、紧张、担忧，在尘埃落定的此刻，都化作了满溢心间的甜蜜与安宁。
“在想什么？”林凡的声音很轻，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沐清雪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感觉太不真实了。”
“要不要掐一下？”林凡笑着伸过手。
沐清雪没有躲，反而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让她心安的温度。
她轻声说：“不用了，现在很真实。”
开车的陆振华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与他粗犷外表极不相符的慈祥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小情侣的温馨氛围：
“咳咳！那个……林凡，清雪啊，你们俩这回可是给我们杭大，给我们整个杭城，挣足了天大的面子！
市里和省里的领导刚才电话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说要给你们开表彰大会，还有丰厚的奖金！那数字，啧啧！”
“陆主任，这些事能帮我们先推掉吗？”林凡开口道，“我们现在……只想安静一下。”
陆振华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懂，都懂！年轻人嘛，不喜欢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行！包在我身上，我来应付那些老家伙！那……先送你们回家？”
送林凡和沐清雪到家后，陆振华就回去了。
沐清雪用钥匙打开门，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转动声。
温暖的灯光从客厅倾泻而出，包裹住两人疲惫的身体。
还未等换鞋，一道小小的身影便“哒哒哒”地从客厅里冲了出来，像一枚发射的小炮弹，准确无误地抱住了林凡的大腿。
“爸爸！”
一声清脆软糯的呼唤，让林凡身上所有的锋芒与戾气瞬间消融。
他弯腰，毫不费力地将这个小人儿捞进怀里，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萌萌，想爸爸了没有？”
“想啦！”林萌萌搂紧他的脖子，献宝似的在他耳边说，“爸爸，你和妈妈上电视了！好大一个电视！萌萌都看见了！”
沐清雪走过来，关上门，也伸出手臂圈住女儿小小的身体，将脸颊贴在孩子的另一边。
熟悉的奶香气冲散了心头最后一丝阴霾。
“妈妈！”萌萌开心得咯咯直笑，小胳膊努力张开，一手搂着爸爸，一手搂着妈妈，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幸福和骄傲，
“那个白头发的爷爷好凶，一直瞪妈妈！爸爸把他骂跑了吗？”
童言无忌，却让沐清雪和林凡相视一笑。
刚才在亿万人面前承受的压力，此刻竟被女儿一句天真的话化解得无影无踪。
“嗯，爸爸把他赶跑了。”
林凡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正经的得意，“他要是再敢瞪妈妈，爸爸就把他的胡子揪下来。”
“好耶！”萌萌拍着小手，随即又皱起小眉头，认真地问，“爸爸，老师说要尊敬老人，你揪他胡子，他会哭吗？”
“他哭不哭我不知道，”林凡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牵起沐清雪，往客厅走去，“但我知道，谁要是敢让我老婆哭，现在给我磕头都晚了。”
沐清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却漾着笑意。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感受着身边爱人掌心传来的，安稳而真实的温度，林凡只觉得，
全世界的喧嚣与荣耀，清北的光环与万贯奖金，都比不上此刻家中这一份宁静与温暖。
他们骂清雪红颜祸水，骂她是他前路上的绊脚石。
这些愚蠢的家伙根本不知道，她和萌萌，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