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心脏骤然缩紧。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向上爬。
手指有些发僵，他飞快回复：“收到，小心！”
信息发送成功，石沉大海。
没有回音。
林凡立刻拨打沐清雪的备用号码。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一阵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着他。
赵雅丽动手了。
清雪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
有没有暴露？
林凡焦急地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步。
沐家大宅，沐清雪的房间。
发出警告短信，沐清雪立刻弹出手机卡。
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用纸巾仔细包好那张小卡片，塞进旧首饰盒最底层的夹缝。
备用手机迅速恢复出厂设置，确认所有痕迹抹去，藏回床垫下老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背靠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毯上。
胸口剧烈起伏，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赵雅丽提起“王主任”时那冰冷的眼神，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赵雅丽没有立刻发作。
接下来的几天，她非但没有疾言厉色，反而表现得异常“通情达理”。
她不再禁止沐清雪去书房，甚至允许她晚上在那里多待一会儿，说是“书房光线好，适合学习”。
吃饭时，她会主动给沐清雪夹菜，语气温和地叮嘱“多吃点，补补脑子”。
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像一层温柔的毒药，让沐清雪更加窒息。
赵雅丽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她。
看似随意的问话也变得更加频繁，而且角度刁钻。
“清雪啊，你那个叫李薇薇的同学，家里是做什么的？我看她穿戴好像挺不错的。”
“你跟同学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呀？除了学习，还会聊点别的吗？比如……有没有偷偷谈个恋爱什么的？”
“上次那个‘王主任’的电话，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你哪个同学搞的恶作剧？现在的孩子，鬼点子多。”
沐清雪小心应对，避重就轻，努力不露出破绽。
她感觉自己走在钢丝上。
周三晚上，赵雅丽拿着沐清雪常用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走进她房间。
“清雪，你手机和电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游戏啊、视频啊，都影响学习。”赵雅丽脸上挂着“为你好”的笑容，“我找人给你装了个软件，能过滤掉那些不良信息，还能帮你管理一下使用时间，让你更专注学习。”
沐清雪接过手机和电脑，心里咯噔一下。
她打开手机，操作了几下，果然发现后台多了几个陌生的进程，而且手机耗电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很多。
被监控了。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
她不敢有任何异常举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谢，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赵雅丽这是要彻底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将她变成一个透明的囚徒。
林凡彻底失去了沐清雪的消息。
备用号关机，常用号他不敢打，更不敢发信息。
每一天都过得异常煎熬。
他只能寄希望于李薇薇。
“薇薇，怎么样？见到清雪了吗？她还好吗？”林凡几乎每天都要在微信上问一遍。
“见是见到了，但……”李薇薇的回复也带着无奈，“她身边总有人跟着，不是她们班同学，就是家教或者司机，我根本找不到机会跟她单独说话。而且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好像很累的样子。”
林凡的心揪得更紧了。
萌萌似乎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
小家伙变得沉默寡言，以前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摆在面前也只吃几口。
晚上睡觉，总是紧紧抱着那只旧旧的小兔子玩偶，睡梦中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
每一次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梦呓，林凡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凡哥，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张伟看着林凡日渐憔悴，忍不住提议，“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要不我再去她家附近……”
“不行！”林凡立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赵雅丽肯定起了疑心，我们是明处，她是暗处。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害了清雪。”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疲惫，“必须冷静，再等等。”
沐家书房。
赵雅丽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沐清雪手边。
“清雪，还在看书？别太累。”她状似无意提起，“说起来，‘王主任’的电话，越想越奇怪。你说，会不会你认识的人，故意冒充老师，想……帮你脱身？”她仔细观察沐清雪表情。
沐清雪握笔的手指紧了紧。
她抬头，脸上带着困惑和委屈：“阿姨，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再说，为什么要脱身？家里复习不是挺好的吗？”
她的反应滴水不漏，眼神清澈，看不出撒谎痕迹。
赵雅丽看着她。
这丫头比想象的沉得住气，心机更深。
那个电话绝对有问题，她不信沐清雪不知情。
直接逼问没用，换个法子。
赵雅丽改变策略，脸上堆起笑容，语气格外亲和。
周五放学前，她给沐清雪打电话。
“清雪，妈妈想了想，你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周末该放松。”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得让沐清雪起一身鸡皮疙瘩。“你那好朋友李薇薇，看你们关系不错，妈妈替你邀请她周末来家里玩，好不好？你们年轻人聊聊天，放松心情。”
邀请李薇薇来家里？
沐清雪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赵雅丽意图。
这是鸿门宴！
赵雅丽从她这里问不出，就把主意打到李薇薇身上！
想从薇薇口中套话！
“怎么了？清雪？不方便？”赵雅丽没听到回应，追问。
“…没有，方便的。”沐清雪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尽量平稳，“谢谢阿姨，那我……跟薇薇说一声。”
挂了电话，沐清雪手心冰凉。
必须立刻通知李薇薇，让她有准备，千万不能被赵雅丽套出话！
可是……怎么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