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一拍脑袋，带着几分“啊哈原来是这个”的恍然：
“哦，这个啊！警察同志，这是我跟表哥约好换游戏卡带的。
他从外地回来，给我带了几张我一直想要的绝版卡。
那个‘货到付款’是我们开玩笑说的，就是一手交卡一手交钱的意思，闹着玩的，年轻人嘛，喜欢说些行话。”
他又指着桌上那个小黑布袋，
“里面那些首饰，也是我表哥从什么漫展上给我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说是纪念品，其实就是些塑料玻璃，不值几个钱，也是图个好玩。”
警察让人把林凡的表哥也叫了过来。
表哥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染着一头时髦的黄毛，穿着破洞牛仔裤，看着有点吊儿郎当，但说话倒也实在。
他不仅证实了林凡的说法，还掏出手机给警察看了他和林凡的聊天记录，
上面确实有讨论交换游戏卡带和漫展纪念品的内容，时间地点都对得上，甚至还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被我妈发现了”之类的玩笑话。
他还特意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闪着光的卡片，宝贝似的说：
“警察同志，就这几张卡可宝贝了，花了我好几百呢！
我这可是正经爱好，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个嘛！这可不算赃物吧？”
王婶看着那几张花花绿绿的卡片，再想想自己脑补的钻石金条、贩毒走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像缺水的鱼一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那些习题册和游戏卡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愚蠢。
警察又让王婶播放了她提供的录音。
林凡和沐清雪那些刻意压低声音、带着“紧张感”的对话，此刻在众人面前播放出来，
配合他们刚刚的“话剧排练”和“交换卡带”的解释，那些“条子”、“风声紧”、“钻石金条”、“贩运”的词句，
听起来确实像是学生们在玩角色扮演，或者中二少年间的玩笑话，充满了戏剧性和不真实感。
尤其是沐清雪那句“哎呀！你小声点！被人听见就完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我们贩运这些‘钻石’和‘金条’……”的未尽之语，
现在听来，反而更像是在配合林凡的“表演”，带着几分戏谑和无奈。
王婶的录音，本想作为铁证，此刻却显得断章取义，充满了主观臆断的嫌疑，反而成了她自己愚蠢的证明。
警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看向王婶的目光也从探究变成了明显的审视，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和鄙夷。
其中一位年轻些的警察甚至没忍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楼道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其他邻居，此刻门口和楼梯口或明或暗地围了不少人，都在伸长脖子看热闹，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听着事情的原委逐渐清晰，人群中开始响起一些压低的、却清晰可闻的议论声。
“我就说嘛，林凡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做题，学习那么用功，怎么会干那种事。”
“王婶这人就这样，平时就喜欢捕风捉影，东家长西家短的，唯恐天下不乱。
上次老李家晾外面的咸鱼少了一条，她非说是楼下小年轻偷的，闹了半天，结果是自己家猫叼走的，她还不认账呢。”
“可不是，哎，她就是看不得人家学生安生，上次那个女同学来给林凡送点学习资料，她那眼神，啧啧，跟审贼似的，恨不得把人查个底朝天。
现在好了，闹这么大个乌龙，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自己没凭没据瞎举报，还把警察同志折腾来，真是浪费公共资源！”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楼道里，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警察和王婶的耳朵里。
王婶的脸更挂不住了，从红转为铁青，又从铁青泛出些许灰败，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羞愤。
带头的警察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地对王婶说：
“王同志，经过我们核实，你所举报的情况与事实严重不符。
林凡同学和他同学之间的对话和行为，属于他们正常的学生活动和私人交往，并不涉及任何违法犯罪行为。”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婶，像两把冰冷的锥子：
“你这种行为，属于报假警，不仅浪费了宝贵的警力资源，也对当事人的名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甚至可能构成诽谤！
根据的相关规定，谎报警情是会被处以警告、罚款甚至行政拘留的！
这次念你是初犯，而且事出有因，我们对你进行口头警告。
如果再有下次，恶意中伤，胡乱举报，我们一定会依法严肃处理！希望你好自为之！”
王婶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先是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接着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死灰惨白，最后又因为极度的羞愤而透出一股难堪的酱紫色。
她嘴唇哆嗦着，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信心满满的“雷霆一击”，不仅没能举报成功，
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被警察同志当场打脸，严厉训斥！
她死死地瞪着林凡，那小子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
被无辜牵连后的“委屈”、“后怕”与“茫然”，眼神清澈又无辜，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被卷入风波的倒霉蛋。
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在王婶看来，简直比最恶毒的嘲讽还要刺眼，还要让她无地自容，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张伪善的脸！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羞耻感直冲头顶，王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胸口憋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她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冰冷的门框，指甲都几乎要嵌进木头里，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当场瘫倒。
这个脸，算是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