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方才所言有理,他的体魄占优,这对张晨师弟来说确实不公平。”
然而荀子面容凝重,开口道:“昨日我已说过,要保持谦逊。”
“莫要以为眼前的优势便是真实的强项。”
“强中更有更强者。”
“有些差距,并非仅凭体魄便可弥补。”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心中暗自猜测:“难道张晨真是位武学奇才?”
于是纷纷重新打量张晨,但无论怎么看,他不过是个刚过一岁的孩童,体魄上的优势完全无从谈起。
如此比试,还有意义吗?
与此同时,李斯因荀子的话语愈发感到不安。
李斯当然明白荀子话中的深意,这表明张晨在武学天赋上丝毫不逊于人。
可是,李斯仍凭惯性思维认为张晨绝不可能超越自己——毕竟,张晨尚是幼童,体魄摆在眼前。
习武不同于读书,体能至关重要,没有足够的力量,又怎能驾驭兵器制服对手?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战胜年轻力壮的对手?
想到此处,李斯恭敬地对荀子说道:“既然老师吩咐,自当遵从。”随即表态,“那便点到为止,我去取木剑。”
虽然对张晨心存敌意,但他深知事情的重要性。
既然他确信自己能赢,就无需再使用真剑。
毕竟,张晨是荀子十分看重的学生,更是诡谷正宗。
若是因真剑误伤张晨,导致儒派与纵横家之间产生纠纷,他恐怕难以承受后果。
可就在李斯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张晨的话打断:“不必如此麻烦了。”张晨接着说道,“木剑便足够了。”
声音虽显稚嫩,但语气却充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霸气。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张晨不仅决定用孩童之躯应战李斯,还主动提出用木剑对抗铁剑。
这场较量无疑是弱势对强势。
顿时,那些不了解张晨底细的儒家纷纷露出惊容,即便是知晓张晨已达先天境界的伏念与韩非,脸色也为之一变。
伏念赶忙靠近张晨身旁,压低嗓音劝说道:“张晨师弟,此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刀剑无眼,你以木剑对阵他的铁剑,即便你的修为更高,恐怕也难有胜算。”
“师弟怎可如此大意?”
韩非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正是如此,张晨师弟!”
“李斯虽未正式练武,但他的体魄摆在那里。”
“确实不可小觑。”
“不如我们向老师禀报,就此作罢吧!”
二人深知张晨已有先天修为,远胜李斯这样的半吊子武者。
张晨年幼体弱,显然无法与李斯抗衡。
在他们看来,张晨这般年纪,实战经验必然不足。
若真以木剑对铁剑,还未开战便已处于劣势,风险极大。
另一头,李斯得知张晨竟敢以木剑相抗自己的铁剑,立刻心生愤懑与羞辱。
二人年岁差距明显,李斯已然未主动退让,而今张晨竟欲趁此占便宜,这令他愈发觉得张晨对自己全无尊重,甚至有意羞辱。
尽管心中满是怒火,李斯依然压抑着情绪,向荀子深深作揖道:“先生,此事还请您裁定,该当如何处置?”身为诡谷宾客的张晨不可轻视,李斯也不愿草率决定。
在他看来,交由荀子评判最为适宜,不论结果如何,对他都无损。
若是荀子要求他用木剑对决,他亦坚信自己能以木剑胜过张晨;若是荀子责备张晨,那更是求之不得。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失了体面。
荀子仅淡淡扫了一眼,便说:“依张晨所言行事便是,你持佩剑,他用木剑。”相比对韩非的信任,荀子对张晨更为了解。
他知道张晨必定有所依仗,才敢提出这般比试。
荀子相信,张晨绝非愚笨之人,断不会做出损害诡谷声誉的事。
正因为如此,此刻他并不担心张晨,倒是李斯需要警醒。
但因这事由李斯引发,荀子身为师父也不能偏袒。
李斯对此浑然不知,当他听到荀子允许张晨用木剑对抗自己佩剑时,顿时僵在原地,脸色变幻莫测,青白交加。
李斯心中满是不平,暗自思量:“连您老先生也这样轻视我吗?”他怎么也没想到荀子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此事。
在他眼中,张晨与其比试已属荒谬,更何况还是木剑对铁剑,这简直是可笑至极。
荀子竟然答应了。
这让李斯十分不安,甚至怀疑就连自己的师父是否也认为自己注定败北。
想到这儿,他对张晨的怨恨更加深重,暗暗立誓要在众人面前挽回尊严。
另一边,张晨婉拒了伏念、韩非等人的善意劝告,坚定地表示:“诸位师兄不必多言,既然答应了,我自有取胜之道。”话音刚落,他就走到荀子面前,手持木剑行礼道:“恳请先生宽恕,此举实在失礼。
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面对。”身为客卿的他,希望能从荀子那里获得更多儒家知识,因此不愿喧宾夺主。
即便如此,为了教训李斯,他还是愿意承受可能带来的不敬之名。
荀子听罢,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必在意。”
“此事因我们招待不周而起,小友不必拘束,照你的方式去做就好,我不会干涉。”荀子相信,凭借张晨的聪慧与成熟,定能妥善解决此事。
他也很想见识一下,张晨在诡谷剑术上的造诣究竟如何。
毕竟,他只是听说张晨天资卓越,却从未亲眼目睹其真实实力。
他对张晨年纪轻轻便达至先天境界感到好奇,尤其是想要了解他在剑道上的成就。
就在这时,荀子扫视了一圈身旁的儒家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此事我已决断,尔等不必多言,只须静观其变,待比试结束便是。”此言一出,伏念、韩非等人虽心中存疑,却见荀子神色坚决,只得沉默。
接着,张晨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炙热的光芒,看向李斯,作了个请的手势:“李斯师兄,请!”李斯见到张晨的动作,脸色骤然铁青。
他明白此刻退缩无益,只能硬着头皮拔出长剑,踏上演武台。
随后,张晨亦步亦趋,与李斯面对面站定。
荀子、伏念、韩非等人则在台下屏息凝神。
这时,李斯对张晨说道:“今日这一战,实非我所愿。”
“纵使取胜,我也觉胜之不武。”
“可眼下,不得不分个高下。”
随即,李斯伸出右手,向张晨示意:“师弟既然如此,师兄便让你先动手吧。”
“无需顾忌胜负,你若能触及我的衣襟,即算师兄落败。”
此刻,李斯的佩剑依旧藏于剑鞘之中。
这一举动,显而易见地轻视了张晨,甚至根本没有抽剑之意。
他相信凭借空手足以制服对手。
如此一来,也能保全些许颜面。
毕竟,他年纪远超张晨,而张晨不过少年,所持亦是木剑,如何能构成真正威胁?
张晨自是察觉到李斯的态度,但他并未多言,只是冷静回应:“师兄出剑,我自出招。”
“不必谦让。”
闻言,李斯微微一愣,旋即目光坚定道:“好!”
话音未落,李斯迅疾抽出长剑,剑影闪现。
他以剑尖直指张晨,但就在剑锋逼近之际,李斯忽觉有异。
“为何……我会……”
“明明不是这般想法啊!”
李斯清楚记得自己最初只是想赤手空拳战胜张晨,以重拾尊严。
可张晨话音刚落,他竟不由自主地依从了对方。
李斯不知晓的是,张晨话语间暗含碧海潮生曲的音波之力。
这种力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身体,操控了他的心智。
于是,李斯顿时陷入恍惚,下意识服从了张晨的指示。
当发现李斯拔剑之时,张晨决定不再隐藏实力。
他目若寒星,半蹲身形,一手扶剑鞘,一手紧握木剑剑柄,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紧接着,张晨双眸如炬,语调高昂:“既已师兄拔剑,那小弟也该出手了!师兄荣膺首位败北之人!”
李斯这才从迷惑中回过神来。
起初他对张晨之言不以为然,甚至嗤笑不已。
但转瞬之间,笑容凝固在他脸上。
李牧察觉到张晨握住木剑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他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股气场,比之先前,宛若换了一个人,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张晨的身影似乎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初青涩的模样,而像是一柄锋锐无匹的长剑,可以切断世间一切阻碍。
单凭这种凌厉的气势,就让李牧额头沁出冷汗。
就在李牧内心动摇之时,张晨出手了。
他猛地握紧剑柄,木剑瞬间出鞘,伴随着一声低吼:“斩天拔剑术!”
下一刻,可怕的剑气轰然爆发。
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仿佛隔空劈砍!
呼啸的剑风席卷而来,浓烈的剑意如汹涌潮水,猛烈冲击。
李牧顿时感到浑身被强大的剑势压制,动弹不得。
更可怕的是,明明面对的只是一柄木剑,却感受到钢铁般锋利的寒芒,耀眼刺目,直指内心。
这不是虚招,而是覆盖天地的剑意,化作巨大斩击朝他扑来。
无形的巨大斩击仿若撕裂了周围空气,又似四周事物都畏惧其威压,纷纷避开。
这一剑贯通天地,李牧在这股力量面前,觉得自己渺小至极。
无论是木剑还是铁剑,此时都不重要了。
他本想举剑迎战,却发现四肢僵硬,难以动作。
甚至连握剑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恐怖的斩击逼近。
当斩击靠近时,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完了……必死无疑。”李牧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斩击掠过,李牧的身体随之震颤。
这一剑并未伤害他的肉身,而是重创了他的意志。
那种被劈成两半、生命流逝的错觉异常清晰。
仅仅一击,李牧的眼神便失去光彩。
整个过程对李牧来说漫长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