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鹊当即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只是觉得宝鹃撇下敬妃娘娘不说十分可疑,奴婢是一心向着小主的。更何况敬妃娘娘在宫中从不拉帮结派的。不过最近倒是和耿嫔娘娘走得近些。”
安陵容想到听莞姐姐和沈姐姐提起过想投靠敬妃娘娘却不成的事。
至于耿嫔,为着孩子,走得近些也是常理。
她信了宝鹊,就拉着宝鹊起来了。
从此,只将宝鹊当作心腹。
安陵容失宠有些日子,不仅要在华妃手下受尽凌辱,还被皇后盯上了。
心慌不已,她能想到的只有莞姐姐。
便去了储秀宫。
自从莞答应成了莞贵人,储秀宫的欣常在就安静许多。
难得,这日沈眉庄也在,是甄嬛特意去齐妃宫中带出来的。
齐妃笨嘴拙舌,根本说不过口齿伶俐的甄嬛,而且也有些胆怯她近日的圣眷优渥。
安陵容到时,二人都十分高兴。
甄嬛还说道:“进宫前,咱们总想着日后相处的时日可多呢,进了宫,才知道相聚的时候太少太少了。”
安陵容却心焦不已,等不急了,她满脸为难地开口:“姐姐……”
屋子里只剩她们三个后,才垂泪说道:“莞姐姐,还请姐姐救我。”
接着,便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说了。
甄嬛不可置信,在华妃凶神恶煞的衬托下,皇后那是相当慈眉善目。
她虽以为皇后太过软弱,但正因如此,才不能想象皇后竟也有一副蛇蝎心肠。
沈眉庄也在旁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陵容擦去眼泪,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宝鹃是皇后的人,可她也常在我耳边说莞姐姐的好话,因此我才多信她三分的。”
甄嬛冷笑道:“不如此,怎么当你的贴心人呢,说再多的好话,皇后一句暗示是我揭发了你……的事,你我还怎么做姐妹,只怕你要恨死我了。”
安陵容忙否认:“我不会的。”
甄嬛便和她亲昵地拉拉手,倒是沈眉庄在一旁神色不明。
之后,三人便商议起来:
首先,皇后那边是必须先虚与委蛇的,不论她在华妃面前多么弱势,但两个贵人,一个答应肯定也是打不过她的。
其次,便是让安陵容多多小心,皇后必然有脏事要交给她,真做了,即使日后说是被皇后胁迫,也必然会遭受惩处。
最后,甄嬛说道:“我不知哪里惹了皇后,只是肯定是要对付我的,只怕要用的就是陵容你了。”
安陵容会意,承诺:“姐姐放心,皇后的计划我都会告诉姐姐的。”
之后,三人道别,储秀宫门口,沈眉庄只说难得出来,要去御花园逛逛。
安陵容面上不动声色,却留了个心眼。
沈姐姐居然不急着回去,在外头拖这么久,齐妃必然生气。
她身边只带着宝鹊,躲在了一个角落,眼睁睁看着沈姐姐折返回来,又进了储秀宫。
安陵容也跟着进去了,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一看就在说私密话。
她耳朵尖,沈姐姐又激动,安陵容听见,沈姐姐让莞姐姐小心她。
皇后今日并未驾临延禧宫大家都知道,也就是安陵容得知此事必定不是今天。
沈眉庄的话语隔着窗子渗出来:“你对她那样好,她竟然还疑心你,实在是太冷情了些。更何况在之前那些日子里,只怕她真对你起了坏心也未可知啊。”
安陵容觉得自己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莞贵人给自己说了句话。
“她也是为皇后蒙蔽,说开就好了。”
没有任何人发现,主仆俩静悄悄走了。
路上,宝鹊忧心忡忡地劝说道:“小主别难过,咱们好好想想怎么得宠,往后不靠任何人。”
安陵容不语,只是沉默地回了延禧宫。
秋去冬来,甄嬛的肚子越来越大,只是总觉得身子不适,也多番询问安陵容,皇后那里是否有异动。
安陵容却只是一次次说没有,心结也越来越深,只觉得莞姐姐不信她。
最后还是宝鹊说道:“奴婢听说,当年欣常在也是在储秀宫小产的。莞贵人又不曾得罪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会不会只是不喜宫中有人有孕呢?”
崔槿汐也站出来说道:“当年宫中连着三人有孕,却只有曹贵人在华妃庇佑下生了温宜公主,其余二人,正是芳贵人和欣常在,都怀疑是华妃弄鬼,害了她们的孩子,皇后娘娘是一尘不染的。”
甄嬛复述:“一尘不染,呵,好一个一尘不染的皇后娘娘。就算真是华妃所为,皇后是后宫之主,怎么也该有一个照看不力的罪名。”
崔槿汐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提醒了一下:“小主。”
甄嬛这才收了愤愤之色,吩咐道:“槿汐你是掌事宫女,替我好好查查储秀宫。”
欣常在本只是在窗口看着外头闹腾,暗自咒骂,却眼睁睁看着崔姑姑,还有莞贵人身边的小允子从树下挖出了什么东西。
不仅莞贵人入宫时,皇后送来增添喜气的金桂下头有,一直伫立在储秀宫庭院当中的古柏下也有。
欣常在脑子好使,不然也保不住淑和,只是刚进宫,晕头转向的,才遭了算计。
也顾不得和莞贵人交恶之事了,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拉扯着崔姑姑。
“这是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
许久,看着脸色惨白但终于安静下来的欣常在,甄嬛一边吩咐崔槿汐叫外头的人都闭上嘴。
一边将一些消息透露给了欣常在。
她身边群狼环伺,眉姐姐一心向着她,可是,无宠无权。
安妹妹,她也不敢深信,眉姐姐的话终究在她心中留下一个疑影儿。
欣常在是宫中的老人了,又有一个公主,甄嬛只想着,若能摒弃前嫌,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欣常在怔怔流泪,喃喃道:“当年,华妃强横,但敬妃娘娘对我多有维护,谁又能想到,原来是自己宫中出了问题呢。”
甄嬛不语,崔槿汐仿若感叹般说道:“只怕芳贵人的胎,唉,可芳贵人总是盯着华妃不放。”
欣常在看了崔姑姑一眼,告辞了。
常去御花园走动,对外只说是莞贵人金贵,她可不敢留在储秀宫惹人厌烦。
旁人也知道二人的旧怨,不以为奇。
某日,欣常在便无声无息走进了碎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