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运动鞋底在柏油路上碾出细碎的声响，指挥中心的霓虹招牌在视线里忽明忽暗。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擂在胸腔里的战鼓——刚才拐过第三个路口时，她分明看见两辆黑色越野车从斜巷里窜出，车灯扫过她后背的瞬间，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
“霍霆风，指挥中心正门什么情况？”她贴着墙根蹲下，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快速敲击。
“被陆振邦的人封了。”霍霆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东南角有个地下物资通道，入口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密码是0721。”
0721——苏瑶的呼吸顿了顿。
那是父亲牺牲的日期。
她摸了摸怀里的硬盘，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像揣着团火。
老槐树的枝桠在头顶摇晃，她扒开堆积的枯叶，树洞里果然嵌着块生锈的铁板。
指尖刚触到密码锁，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踏碎碎石的声响。
她猛地转身，后腰的配枪已经滑入掌心——却见程远从阴影里闪出来，作战服肩头还沾着草屑：“霍主任让我来接您，陆振邦的人两分钟前接管了监控室，他们改了定位信号，但您背包里的追踪器我拆了。”
苏瑶的枪托撞在程远的战术背心上，发出闷响。
她盯着程远左眉骨那道旧疤——和霍霆风说的“老部下”特征分毫不差。“带路。”她收回枪，跟着程远钻进树洞。
地下通道的霉味瞬间裹住鼻腔，程远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潮湿的砖墙：“三年前霍主任让人修的备用通道，连陆振邦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军靴踢到块松动的砖，“到了。”
金属门“咔嗒”弹开的刹那，苏瑶看见霍霆风的影子。
他站在阶梯顶端，作战服没系风扣，领口露出古铜色的锁骨，目光扫过她沾着灰的袖口时，喉结动了动：“硬盘给我。”
苏瑶把硬盘递过去，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里面有陆振邦操控‘曙光计划’的所有证据，包括他和境外势力的联络记录。”她的声音发紧，“我在数据中心看到，他篡改了二十年前的档案——”
“我知道。”霍霆风打断她，拇指摩挲着硬盘边缘，“程远，带苏副处长去安全区。”他转身时，战术腰带擦过她手背，“等我回来。”
安全区的防弹玻璃外，苏瑶看见霍霆风带着特别行动队冲进夜色。
她摸出父亲留下的战术手册，扉页上的钢笔字被翻得发毛：“瑶瑶，真相是带刺的玫瑰，要握稳了。”
与此同时，陆振邦的别墅里，霍霆风的战术靴碾碎了满地的碎瓷片。
他踢开书房的檀木书桌，指尖在暗格里一勾——老旧的录音笔裹着灰尘滚出来。
“老陆，‘曙光’不该是武器。”苏父的声音突然炸响，带着二十年前的沙哑，“那些孩子的命不是数据！”
“老苏，你太天真了。”陆振邦的笑像淬了冰，“等他们明白，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你这是犯罪！”
“所以你必须消失。”
霍霆风的指节捏得发白，录音笔“啪”地摔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全家福——陆振邦抱着幼年女儿的照片，相框边缘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同一时间，中央纪委信访处的王科长捏着U盘的手在抖。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日志：周参谋被蒙着眼推进小黑屋的画面，赵德海在审讯室里颤抖着按手印的特写，最后是楚督察站在便利店橱窗后的脸，鬓角的碎发被冷汗黏成绺：“如果我出事，这些就是陆振邦的死刑令。”
“启动特别调查程序。”王科长抓起电话，“通知军情局，暂停所有涉‘曙光’项目人员职务。”
凌晨四点，军情局会议室的水晶吊灯刺得陆振邦眯起眼。
他望着霍霆风肩头的将星，忽然笑了：“你以为拿到录音笔就赢了？
’曙光‘的种子早撒出去了，等他们开花......“
“铐上。”霍霆风打断他，战术手套拍在陆振邦腕骨上，“我会盯着每一朵花。”
指挥中心的晨光漫过窗棂时，苏瑶正站在落地窗前。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父亲战术手册上的折痕重叠在一起。“爸，我做到了。”她对着玻璃哈气，白雾里浮现出模糊的笑脸。
“苏副处长。”霍霆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中央纪委的人要见你。”
苏瑶转身，看见他手里还攥着那支录音笔。
晨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突然注意到，他作战服第二颗纽扣松了——和昨晚帮她拆追踪器时，手指勾她背包带的动作，角度分毫不差。
“等会儿。”霍霆风叫住要走的她，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你昨晚没吃饭。”
苏瑶接过巧克力，锡箔纸在指间发出轻响。
她拆开包装时，一张纸条从夹层滑出来，是霍霆风的字迹，笔锋刚硬如刀：“数据中心的加密文件里，有你父亲当年的实验日志。”
窗外的风掀起她的发梢，苏瑶望着纸条上的字，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警车鸣笛。
她把纸条塞进战术手册，转身走向电梯。
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她看见霍霆风还站在原地，晨光里的侧影像尊雕塑——而他的目光，始终追着她的背影。
安全区的电脑屏幕在暗格里亮起，苏瑶插入硬盘的手微微发颤。
进度条跳到99%时，突然弹出个未命名文件，图标是朵血色玫瑰。
她刚要点击，通讯器突然响起：“苏副处长，中央纪委的同志到了。”
她合上电脑，转身时，未命名文件的文件名突然闪烁起来——那是串被破译的摩斯密码，翻译成汉字，是“下一站，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