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指挥部的玻璃窗斜斜切进来，苏瑶刚把霍霆风的军大衣挂上衣架，通讯器便刺耳地响了起来。
她伸手按下接听键，监控部门小张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苏副处长，东南方向三公里外发现可疑车辆集群，八辆改装越野车，正朝军区后勤处方向移动，车牌全部套牌，像是有备而来！\"
霍霆风的脚步在她身侧顿住，军靴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瑶指尖抵着桌沿，目光扫过墙上的军区地形图，突然想起三小时前王强后腰那丝若有若无的蜂鸣——她当时只当是海风穿过集装箱的回响，此刻却如惊雷炸响。
\"立刻让张技术员带检测设备去后勤处车库。\"她对着通讯器快速下令，转身时撞进霍霆风询问的目光，\"王强可能被装了追踪器。\"
霍霆风的瞳孔微缩，伸手抓起桌上的战术耳机：\"我和你一起去。\"
后勤处车库里，王强正蹲在吉普车前检查轮胎，见两人快步进来，刚要起身便被苏瑶按住肩膀：\"别动。\"张技术员举着电子扫描仪绕着他转了两圈，仪器屏幕上的波纹突然剧烈跳动，最后在王强后腰位置凝成一个刺目的红点。
\"皮下追踪器，微型的，和皮肤贴合度很高。\"张技术员用镊子轻轻挑起王强后颈的假伤疤，露出下方被胶水黏住的米粒大小装置，\"应该是昨天他伪装老鬼和线人接头时被趁机制服安装的。\"
王强的脸瞬间煞白：\"我就说那老烟枪递烟时动作太刻意......\"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苏瑶摘下白手套，指尖快速敲击手机调出定位系统，\"张工，反向追踪信号源。\"
仪器很快锁定了三十公里外的废弃渔港。
苏瑶盯着地图上跳动的红点，又比对了监控部门传来的车辆移动路线，突然抓起记号笔在地形图上画了道弧线：\"他们绕开了主路，走的是沿海堤坝——\"她笔尖重重戳在后勤处东侧的防护林位置，\"这里地形开阔，适合快速突击，目标应该是后勤处的物资仓库。\"
霍霆风俯身看着地图，指节抵在她画的弧线上：\"如果他们能避开外围岗哨，说明内部可能有接应。\"他抬头时目光灼灼，\"需要我调一个加强排过来。\"
\"不用。\"苏瑶摇头，指尖顺着防护林边缘划到南侧山丘，\"林骁的战机半小时后就能完成空中侦察，我们在山丘设伏，等他们进入射程......\"她忽然抬头，正对上霍霆风落在她发顶的视线，那目光像早春融雪的溪，裹着化不开的暖意，\"你觉得呢？\"
霍霆风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听你的。\"
通讯器里传来林骁的声音：\"苏姐，战机已升空，目标车辆正通过堤坝第三段，预计十分钟后进入防护林。\"
苏瑶抓起战术背心套在身上，转身时霍霆风已经将配枪递到她手里。
金属枪柄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抬头看他，他正替她系紧背带，喉结动了动：\"小心。\"
\"你也是。\"
埋伏点设在山丘背面的岩石后，苏瑶举着望远镜能清晰看到防护林边缘扬起的尘土。
八辆越野车呈三角队形驶来，车身上的泥点还没干透，显然刚从海边泥滩开过来。
\"注意，第三辆和第七辆有重火力。\"霍霆风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他正带着小队在左侧迂回，\"林骁，干扰他们的通讯。\"
\"收到！\"林骁的战机轰鸣声由远及近，掠过车顶时释放的电磁干扰让越野车的对讲机同时爆发出刺耳鸣叫。
趁此机会，苏瑶打了个手势，埋伏的队员迅速拉开绊雷保险。
第一辆越野车碾过绊雷的瞬间，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片灌木丛。
敌人显然没料到会有埋伏，慌乱中有人举枪扫射，子弹擦着苏瑶的耳际飞过，在岩石上溅出火星。
她反手甩出烟雾弹，借着朦胧的灰雾摸到越野车后方，用战术刀划开后车厢的篷布——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拆了包装的c4炸药。
\"他们要炸物资仓库！\"苏瑶对着耳麦低吼，同时举枪击中了试图引爆炸药的敌人。
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当最后一个敌人举着白旗从车里钻出来时，苏瑶才发现为首的男人正是监控里见过的神秘使者助手。
那男人倒在地上咳血，眼睛却死死盯着苏瑶身后——
\"小心！\"霍霆风的怒吼从耳麦里炸响。
苏瑶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混战的人群里窜出。
那是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脸藏在围巾里，右手举着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红色指示灯正急促闪烁。
他撞开试图拦截的队员，踉跄着朝苏瑶跑来，嘴角扯出扭曲的笑：\"晚了！\"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认得那个装置——三天前在父亲旧笔记本里夹着的照片上，就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照片背面父亲写着：\"如果见到这个，立刻撤离。\"
男人的手指已经按在装置的按钮上。
苏瑶举枪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这三年来她翻遍父亲的笔记，追查每一条线索，此刻真相就攥在这个疯子手里，她绝不能让它再次被碾碎。
\"放下！\"霍霆风的枪响了。
子弹擦着男人的手腕飞过，在金属装置上留下一道划痕。
男人吃痛松手，装置掉在地上，指示灯却仍在闪烁。
他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从怀里掏出另一把枪，枪口对准了苏瑶的心脏——
\"砰！\"
苏瑶的枪响了。
男人的身体重重砸在装置上，鲜血溅在红色指示灯上，像朵绽开的恶之花。
她快步上前踢开男人手里的枪，蹲下身捡起那个装置。
金属外壳上刻着一串她熟悉的编号，和父亲当年参与的\"蓝月计划\"档案编号分毫不差。
耳麦里传来林骁的声音：\"苏姐，指挥部说抓到了内部接应的人，是陈秘书的表弟......\"
苏瑶没听清后面的话。
她盯着装置上的编号，手指轻轻颤抖。
三年前父亲\"自杀\"那晚，书房里也有这样的红光闪烁；三天前她在旧档案库里翻到的未解密文件，末尾同样标着这个编号；而此刻，装置底部的倒计时正从\"00:01:00\"跳到\"00:00:59\"。
她抬头看向霍霆风，他正朝她跑来，军大衣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染血的战术背心。
晨光里他的脸有些模糊，可她知道他会握住她的手，像三年来每一次危机时那样。
倒计时跳到\"00:00:10\"时，苏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装置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像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叹息：\"苏处长，欢迎来到真相的起点。\"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装置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你父亲，从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