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踩着小板凳，眼巴巴地望着姜柠。
姜柠看着他憔悴的小脸，心里愈发心疼，“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想不想出来？”
傅然点点头。
其实他一开始是没想过出去的，反正他知道那个老婆子不会饿死他。
太爷不在，于他而言待在哪里都是一样。
可现在不同了。
他迫切地想要出去。
傅然伸出手，作出一个要抱抱的手势。
姜柠见了，心里更是酸涩。
当下，她从外面使劲扯了扯，窗户纹丝不动，“里面能打开吗？”
姜柠朝里面做了个开窗的手势。
傅然踩着小板凳，使劲掰着插销。
这窗户常年不用，插销也早已生了锈。
傅然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姜柠看了眼四周，咬咬牙，趁着身边的二丫不注意，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锤子。
这还是当初她修卫生间时特意买的。
姜柠拎着锤子，向两个孩子作了个后退的手势，右手使劲。
只听“啪”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破旧的窗户因为收到外力的冲击，摇摇晃晃的挂在窗棱上。
姜柠又脱了外套，将窗框上的玻璃残渣一点点清理掉。
傅然猫着身子，小屁股一撅，顺利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姜柠在外面稳稳地接住了他。
二丫兴奋的直拍手，被傅然一把捂住了嘴巴。
三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陈大娘家。
姜柠先回了趟家，嘱咐傅然在家等自己，然后把二丫送回去。
此时，周玉琴正扯着大壮的耳朵，“让你看好妹妹，你只知道玩儿，看我不打你。”
大壮扯着嗓子哇哇哭。
二丫见哥哥被打，赶紧跑过去抱着周玉琴的大腿，“不打锅锅，不打锅锅。”
周玉琴见小女儿回来，心里大石头落了地，在她小皮肤上狠狠招呼了一下子。
姜柠赶紧打圆场，“周姐，是我不对，我瞧着二丫漂亮，刚带她去摘花来着。”
说着还真的从背后拿出一束花花绿绿的野花。
二丫也很上道，大眼睛和姜柠一对视，便心领神会，一个劲儿地在地上蹦跶，“花花，我要花花。”
周玉琴看着小女儿这个模样，丝毫没有怀疑，笑着和姜柠道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周玉琴便抱着孩子走了。
*
姜柠家里。
傅然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姜柠回来。
小小的脑袋的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柠走进来时，他撑着小脑袋都快睡着了。
“然然，你是叫然然，对吧？”
姜柠轻声唤他，这是前几次她听见他家里人这么喊的。
傅然抬起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点点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咕噜噜……”
傅然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唇。
姜柠愣了一瞬，这孩子抿唇的模样瞧着有点眼熟。
她脑子里蓦然闪过傅锦城那张脸。
这念头转瞬即逝，姜柠也没放在心上。
“我去给你煮面条吃好不好？”
姜柠蹲着身子，温柔的问他。
傅然点头，又摇头。
神奇的是，虽然他不会讲话，可是姜柠却能准确的猜到他的心思。
“你是怕给我添麻烦吗？”
姜柠捏捏傅然的小脸，觉得这小崽子真是太可爱的，自己小小一只，还这么懂事。
傅然第一次跟姜柠这么亲近，心脏扑通扑通跳，小脸红红的。
姜柠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笑盈盈道：“给你做饭我不觉得麻烦。”
傅然听了这话心里甜滋滋的。
一会儿功夫，姜柠将两大碗面条放在桌子上，上面还卧了金灿灿的荷包蛋。
傅然端着碗，“哗啦啦”吃的很开心。
姜柠看着他的样子，眼角突然有些湿，她挑起一根面条，状似无意的问，“好吃吗？”
傅然拼命点头，一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的模样。
姜柠放下筷子，拉着傅然的小手，语气温柔，“能让我看看吗？”
傅然不理解她的意思，下意识放下筷子，端端正正的坐着，让姜柠看。
姜柠摸上他的手腕，细细的感受他的脉搏。
不对，这脉象不对劲。姜柠眉毛紧锁，看得越细致，她心里越是震惊。
“你是不是被喂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姜柠问他。
傅然茫然的点头，又摇头。
他从小被喂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因为尝不出味道，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姜柠心里一阵抽搐，这孩子脉象如此奇怪，好像体内有好几种力量在相互打斗制衡。
哪天这股劲儿散了，搞不好就没命了。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要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一个小孩子。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姜柠看着眼前不哭不闹，还朝着她笑的孩子，心里像被刀割一般。
按理说，这孩子每时每刻应该都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只是他说不出来。
别说是小孩子，就是大人被这么折磨几年，都会发疯吧？
傅然似乎感受到了姜柠的情绪，他伸出小手，学着姜柠的样子，也捏了捏她的脸颊。
姜柠会握着他的小手，努力忍着眼里的泪意，望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不知为何，嘴里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句：“宝宝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傅然和姜柠就像打游击一样。
为了减少麻烦，傅然每天都会顺着窗户爬回陈大娘家的小房间，等到天黑一点，再从窗户爬出来。
陈大娘本就没把傅然放在心上，只偶尔想起来时，会朝房间里扔个硬邦邦的馒头。
甚至都没进去看过一眼。
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姜柠这些天一直很忙，傅然来的时候，她就陪着小家伙玩。
还趁着傅然睡着的时候，取了一点血样。
等傅然走了，她便进空间，用实验室的设备，分析傅然的血液样本。
她急需要知道，傅然体内的药物成分，这样才能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
姜柠正焦急地等着分析结果，外面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