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
张春花此时正趴在地上,重新翻找着王癞子的口袋,防止有漏网之鱼。
姜柠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近二十年,除了和傅锦城结婚生子后的那段记忆模糊,其余的还是清晰的。
这些年,张春花趁着姜宁脑子不清,没少折磨她。
不给她吃饭,家里的活儿全推给她。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然想用她的身体敛财。
姜柠深吸了口气,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
这家是万万不能呆了。
可如今能去哪里呢?
姜柠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傅锦城。
过去四年,在她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听过家里人讨论傅锦城。
他现在应该在部队,带着那个孩子。
想起孩子,姜柠心口一滞,如同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脑中婴儿的哭声更加清晰。
“阿柠,我不强迫你跟我走,你把宝宝放下。”
“他还那么小,别伤着他。”
耳边又是那个熟悉的男声。
是傅锦城,他在求她。
姜柠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心口的刺痛做不得假。
或许这些年,傅锦城并不是不想管她,只是无能为力。
就像她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
姜柠突然想明白了,她要去找傅锦城,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作为当事人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清醒后的姜宁发现,自己疯狂地想念那个孩子。
可她几乎记不清孩子的模样。
理清了接下来要走的路,姜柠轻松多了。
当然,临走前,得先找张春花母子俩收点利息。
看得出来,张春花今天确实很高兴。
晚饭时,桌上破天荒的多了一道红烧肉。
姜柠丝毫不客气,伸出筷子,快速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
“肉肉真好吃!”
吃完又连续夹了好几块。
王大山见状,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打她,“小贱人,谁让你吃这么多肉的?”
姜柠立刻双手抱头,手肘暗中使劲儿,正好顶在王大山的麻穴上,声音带着颤儿,“别打柠柠,别打柠柠,柠柠听话。”
王大山只觉得手臂一震,整个手臂痛得麻木,几乎失去知觉。
他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下一秒,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我的手,我的手没了。”
张春花赶紧过去,手忙脚乱地帮他按摩。
王大山瞪着姜柠,“死丫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等着,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扑过来,被张春花一把按在凳子上,“闹什么,她一个傻子,能做什么?把她打坏了,还怎么挣钱?”
“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姜柠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吞下一块肉,咧着大白牙,傻兮兮地笑着。
红烧肉就着白米饭,姜柠吃了个肚圆,直到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筷子。
张春花还在一边给王大山按摩,压根儿没空理她。
姜柠悄默默地将吃剩的半碗红烧肉,往桌边挪了挪。
张春花起身的瞬间,肩膀刚好碰到肉碗。
一碗肉连汤带肉全部掉到了地上。
张春花“嗷呜”了一声,下意识弯腰去捡。
一直围着桌子打转,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瞅准机会,也扑了过来。
一人一狗,几乎同时碰到肉。
说时迟那时快,红烧肉和张春花的手都到了大黄嘴里。
张春花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使劲儿地抽手。
大黄好不容易尝到肉味,怎么能轻易松手。
场面一度十分精彩。
姜柠懒得看他们,伸了个懒腰。
今天经历了太多,cpU都快烧干了。
她得赶紧去睡一觉,晚上还有大事要做。
*
深夜。
姜柠从床上爬起来,先是到了王大山屋里。
王大山睡的四仰八叉,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边还留着哈喇子。
姜柠二话不说,掏出银针,对着他的昏睡穴来了一针。
接着,她将王大山的房间里里外外搜罗了一通,连根毛都没找见。
姜柠嫌弃地踹了一脚,王大山的头“砰”的一声撞到床架上。
料理完王大山,姜宁又来到张春花房间。
张春花此时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手上被狗咬的伤口随意用布包扎着。
此时已经被血渗透。
或许是伤口疼得厉害,张春花一直在床上扭来扭去,嘴里哼唧着,“妈妈哎,疼死我了。”
姜柠瞅准机会,快步上前,依葫芦画瓢,给张春花也来了一针。
张春花两眼一翻,昏睡过去。
姜柠看着床上恶毒的女人,睡得像只猪一样,心里不忿,真是便宜她了。
不过没关系,好戏还在后头呢。
姜柠照例开始搜罗张春花的屋子,这回可给她找到不少好东西。
麦乳精、大白兔奶糖、水果罐头,这老太婆还真是不亏待自己。
这些东西估计连王大山都不知道。
姜柠看看四周,以这老太婆的德行,绝对不止只藏了这些东西。
突然,她发现张春花床头放枕头的位置,那块墙砖有松动。
姜柠一把将张春花薅到一边,仔细扒开那块松动的砖头。
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棉布小包裹。
姜柠将包裹拿出来,上面的布都包浆了,看来张春花平时没少翻出来看。
刚打开包裹的瞬间,姜柠就愣住了。
一卷一卷的大团结,姜柠仔细数了数,好家伙,整整三千块钱。
大团结的下面,还有好几张折起来的纸,纸张有些泛黄。
姜柠打开,居然是一叠汇款单,收款人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汇款人则是傅锦城,汇款金额从一开始的20块,30块,到最近的100块,整整四年。
最下面甚至还压着一张泛黄的介绍信。
原来傅锦城一开始就打算带她去随军。
只是后来姜柠性情大变,宁愿死也不肯走,有时甚至还会伤害孩子。
傅锦城只好独自带孩子回部队。
尽管如此,这些年傅锦城也一直在给她寄钱。
或许,他以为有了些钱,姜柠会过得很好。
可傅锦城怎么会想到,他的岳母拿着这些钱,供女儿读大学,给儿子吃香的喝辣的,偏偏苛待他的妻子。
姜柠捏着汇款单,心里说没有起伏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她脑袋不清楚,从而被人忽悠,导致自己宁愿抛夫弃子,也要留在这个家里充当血包。
可这一切真的是王家人能想出来的吗?
他们所图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