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殇将一张替身符箓的残骸放在沧赋身上，他漫不经心垂眸，薄唇轻启：“废物。”
沧赋的身体颤抖着，他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唇瓣张张合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子开始慢慢干瘪。
沧赋口中飞溅出来的血珠溅到莫云殇手上，莫云殇皱了皱眉，扯了块沧赋的衣角擦干净。
“…圣神大人，永垂不朽……”
沧赋的意识在渐渐消失，他的声音逐渐消弭在风中。
莫云殇看了沧赋干瘪的尸体半晌，他起身从‘幻方’的残骸走出，停在顾玄夜身侧。
顾玄夜脱下自己的外袍，将莫云殇裹在里面，他看着莫云殇满身的伤痕，红玛瑙般的眼眸中满满的心疼。
他抬手将莫云殇搂进怀里，将储物戒中的丹药喂给他：“我不该带你来的。”
莫云殇闭上眼睛，靠在顾玄夜的怀抱中，嗅着他身上独有的蔷薇香：“不碍事，我想陪你一起。”
他的身上还有许多伤口，血迹斑驳，顾玄夜抬手抚摸着他身上的伤口，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等我一会。”
“嗯。”
莫云殇裹着顾玄夜的外袍在一旁乖乖站好。
顾玄夜动了动脖颈，接着一拳直直轰向白沐潇的脸颊，一拳下去，直接将白沐潇打的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白沐潇的嘴角流出一丝猩红，他的鼻子也流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圣神大人！”
一旁的侍者想要上前，但却被白沐潇抬手拒绝了。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眼前暴怒的顾玄夜，依旧一脸和煦：“鄙人已经有几百年没看到大殿下这般模样了，这也许是鄙人的荣幸。”
顾玄夜的手指紧握成拳，骨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还是一样的贱。”
“哈哈哈……”
白沐潇仰头笑了两声，用手背擦拭掉嘴角的血渍：“多谢夸奖。”
“大殿下，您随便打，但是没有神骨，没有当年的实力的您，能杀了鄙人吗？”
白沐潇笑着问，话语里全都是挑衅之色。
他的话让顾玄夜的眸光沉了沉，他知道白沐潇在刺激他，但白沐潇说的没错，他现在还是……太弱了。
白沐潇依然保持着微笑，他抬手指向莫云殇，心情很是愉悦。
“还有一件事哦，亲爱的大殿下，他中毒了，一个月，鄙人等您回来哦。”
话音落定，他转身离去，留下满目阴鹜的顾玄夜。
莫云殇眉头微皱，中毒？
难道是……溅到他手上的血珠？
莫云殇猛地低头，果然看见手背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纹路，而且，这个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扩散。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莫云殇略微有些冰凉的手，他抬头一看，顾玄夜正蹙着眉头望着自己，他的目光很冷静，但也很担忧。
莫云殇垂眸，抬手覆盖在顾玄夜的手背上：“还有时间。”
他的嗓音清冽如玉，像是山涧的泉水般沁人心脾。
顾玄夜抿着唇，他将莫云殇的手掌贴在脸颊上，他闭了闭眼睛。
“跟我回破空界吧。”
“好。”
破空界。
溪山老者放下给莫云殇把脉的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的神色，他站起来，转过头对一旁的顾玄夜深深一抱拳：“玄夜殿下，这毒，老夫解不了，是老夫愧对殿下的期待了。”
顾玄夜挥了挥手，他看着莫云殇满是黑色纹路的手臂，满眼都是心疼。
“嗯，没事，辛苦先生了。”
“是您折煞老夫了。”
殿外的风很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随后又被风吹得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顾玄夜和莫云殇依偎在一起，看着苍穹之上那颗星辰，那星辰细看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像是镶嵌在天际的宝石。
“云殇，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顾玄夜偏过头，一个吻落在莫云殇的唇瓣上，他的声音温润柔和。
“想。”
“几百年前，神界还是存在的，神界十七城是最为鼎盛的存在……”
顾玄夜便是出生在人人艳羡的第一城，是神帝的长子，但他的母亲洛聆神女却神力耗尽而死。
他的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却另娶她人为妻，爹不疼，被后娘长时间虐待的他，在洛聆神女仅剩的婢女的照顾下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他本众人厌弃，但却天生神骨，天赋卓绝，就连神界的至尊都想要这块骨头。
他像是个灾星一样，对他好的都逃不过一死，无论是黎玥，余珂，还是龙神……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没想到他们都想要他死。
偷盗神器，与伪神勾结，无数个必死的罪名全都扣在他的身上，他明明只想要活下去啊。
那一天他屠了整个神界十七城，挖了自己的神骨……
“曾经的我痛恨这块神骨，甚至想要将他毁掉。”
顾玄夜的声音平稳，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
莫云殇听着顾玄夜的话，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没错，我的玄夜是最好的。”
莫云殇突然抬起头，满脸坚定，那双银色的眸中印照出顾玄夜的轮廓。
顾玄夜一怔，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你不觉得我嗜杀成性吗？”
“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我喜欢的顾玄夜。”
顾玄夜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他的心砰砰乱跳，他伸手将莫云殇搂入怀中，用力抱着，似乎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胸膛。
“云殇。”
“我在。”
“我爱你。”
“我也爱你。”
……
“我跟你一起去。”
莫云殇拦在顾玄夜身前，眼底带着不容置疑。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顾玄夜的声音很轻，他的手指抚摸着莫云殇精致完美的面容，眼神中带着浓烈的眷恋。
“我不想躲在你的庇护下，我想和你并肩而行。”
莫云殇抬手抚上顾玄夜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眸，他的眸光澄澈，眼底满是坚定。
“……好。”
顾玄夜的心脏狂跳了几下，他突然低头吻在了莫云殇的唇上。
这一次的吻，霸道、凶狠，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玄夜搂住眼前的人，他的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他总感觉莫云殇会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这久违的情绪，他是在……害怕。
他绝不允许，他想要自私一点。
顾玄夜赤红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暗芒，他的神力渐渐缠绕在两人识海深处那抹灵魂契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