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反手抽出背后强弓,雕翎箭擦着紫鸢耳尖射向左侧灌木丛。\"三个!\"
他压低声音,灰布下的鹰隼刺青跟着肌肉绷紧,\"西北两棵松,西南石后,正前方草窠。\"
银枭的三棱刺从指虎中弹出,血槽泛着冷光:\"留活口。\"
话音未落,左侧灌木里窜出个黑衣杀手,短刀直取紫鸢后心。
紫鸢旋身矮步,袖中剑\"咔\"地弹出三寸,精准挑开刀刃,反手刺向对方咽喉——这是折梅袖中剑的\"探梅\"式,她跟玄鹤练了十遍才学会。
右侧石后杀手甩出飞爪,勾住紫鸢发尾。
她咬着牙扯断头发,转身时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机关\"噗\"地喷出石灰粉。
杀手惨叫捂眼,银枭的三棱刺已捅进他肘窝:\"说,谁派你来的?\"
\"咳...死...死也不说...\"杀手脖颈突然抽搐,嘴角渗黑血。
苍鹰的箭\"钉\"在最后一个杀手腿上.
银枭蹲下身,用刺尖挑起杀手眼皮:\"瞳孔扩散成针尖,是乌头碱。\"他突然皱眉,\"血从哪来的?\"
众人这才发现,杀手脚边的泥土泛着暗紫。
苍鹰用箭杆挑开树根,底下的土全浸在血里,混着碎草叶。
紫鸢扑过去,指甲抠进泥里,突然触到个硬物。
她抹掉血泥,露出半枚青铜盘扣,雕着半只振翅的鹤——玄鹤道袍上的。
\"阿鹤!\"她声音发颤,顺着血迹扒开灌木,露出个半人高的树洞。
里面蜷着道身影子,黑白鹤纹道袍浸透血。
紫鸢跪进去,指尖碰了碰玄鹤的脸——冷得像冰。
她颤抖着摸脉搏,跳得极弱,像随时会断。\"阿鹤“?
阿鹤?\"她掰开发紫的唇,\"是我,鸢儿...你说要去西市买糖蒸酥酪的...\"
玄鹤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紫鸢赶紧攥住,掌心被硌得生疼——她紧握着半枚棋子,刻着\"鸢\"字,是定情那天紫鸢用桃木雕的。
\"你攥这么紧...\"紫鸢喉头发哽,把棋子贴在脸上,\"疼不疼?
我给你揉...\"她掀开道袍看伤口,左肩深可见骨,右腹插着半截断箭,血早凝了。
银枭摸出怀里的药瓶:\"我刑具室备的金创散。\"他撕开玄鹤衣襟,撒药时玄鹤哼了声,紫鸢猛地抓住他手腕:\"轻点!\"
苍鹰扯下自己的皮甲,垫在树洞底下,\"得赶紧找水。\"
紫鸢把玄鹤抱进怀里,沾血的道袍蹭了她满襟:\"我背她。\"她拒绝银枭要接的手.
远处传来脚步声。苍鹰拉弓上弦:\"至少八个。\"
\"走迷魂林北道。\"玄鹤突然迷迷糊糊醒来低声说道,\"墨鸦...留了...松针标记...\"
紫鸢鼻子一酸,把脸埋进她颈窝:\"听你的,我们走北道。\"她背起玄鹤,血顺着道袍往下滴,\"阿鹤你撑住,我带你找最好的大夫...\"
银枭断后,三棱刺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苍鹰在前探路,箭杆敲着树干发信号。
紫鸢的后背被血浸透,玄鹤渐渐高热,灼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烙着她,像快要燃尽的生命。
慕容洪的临时居所内……
慕容临湘翻了个白眼,前世今生,头一遭,竟然抄上《女戒》了,这个疯子,尽然还想给姑奶奶定个条条框框?
她把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时,铜托发出清脆的响。
慕容洪正翻着她新抄的《女戒》,抬头时眼底浮起笑:\"怎得,今日又嫌茶苦?\"
\"苦得像你书房里的墨汁。\"她指尖叩了叩青瓷盏,\"换碧潭飘雪。\"
侍从僵在原地。这是慕容洪昨日才赏的茶,向来只他自己喝。
\"去换。\"慕容洪合上书卷,指节抵着下巴看她,\"她要什么,我都应。\"
侍从退下时,窗外传来低低的议论。
\"前日还见她摔了茶盏,今日倒和公子有说有笑。\"
\"可不是?昨儿公子亲手给她簪了朵珠花,她也没甩脸子。\"
\"到底是囚犯还是女主人?\"
慕容临湘垂眸拨弄腕上的翡翠镯子——是慕容洪今早硬套的,说是\"定情信物\"。
她余光瞥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在等她发作,偏就端起新换的茶盏抿了口:\"甜了。\"
慕容洪的笑深了些。
第三日午后,慕容临湘在廊下逗鹦鹉。
那鸟原是他养的,被慕容临湘抢了去,扑棱着翅膀喊:\"坏人!坏人!\"
\"小东西,你懂什么好坏?\"她伸手要摸,端茶的侍女突然踉跄,滚水泼在她手背。
侍女立刻跪下,吓的哆哆嗦嗦,声音发颤:\"奴婢...奴婢前日被掌嘴,求小姐开恩...\"
慕容临湘垂眼看了眼,突然笑了:\"原是被教训过的。\"她抬眼时,正撞进慕容洪阴鸷的目光——他不知何时站在廊角,玄色锦袍被风掀起半角。
\"拖下去。\"他声音像浸了冰,\"左手喂狗。\"
\"公子!\"左右随从跪了一片,\"小姐都没动怒...还求公子饶了她吧\"
\"她没动怒,是她宽宏。\"慕容洪一步步走过来,指尖捏住侍女后颈往上提,\"但谁给你的狗胆,前敢背后议主,后敢动手伤人,\"
他突然笑出声,\"难道是你们觉得我很仁慈?\"
侍女的尖叫被捂进帕子里。
慕容洪盯着她手背的红痕,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停顿片刻,喉结动了动,眼睛不看她说道:\"三日后大婚。\"
他起身时,随从捧着朱漆木盒进来。
打开的瞬间,金丝绣的凤凰振翅欲飞,珍珠串成的霞帔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指尖抚过凤冠上的东珠,\"敢耍花样,玄穹卫的骨头渣子我给你磨成粉。\"
慕容临湘冷笑:\"你父亲知道你抢了他的棋子吗?”
“慕容洪!你可真敢啊!兄妹成婚,皇室丑闻够写十本野史。\"
他突然抬住她的下巴,指腹碾过她唇,“这你不用担心,以后便没有长公主,世人只知道世子夫人。或许...太子妃。\"
她别开脸,正撞见端喜服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