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苦涩。
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滞了，只看见姜绾歌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姜绾歌跑出山洞，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麻的掌心，心脏跳得厉害。
她一路跑到后山，那里是她和凤皇常去捉蝴蝶的草地，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她泄气地坐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旁的野花野草。
今天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啊......明明化形成功了，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么奇怪？
凤皇莫名其妙地发火！
鹿鸣又突然......想到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她耳尖发烫，抬手使劲擦了擦嘴唇。
那...那不是只有结契伴侣才会做的事吗？
记忆突然闪回到很多年前，她和凤皇躲在灌木丛里，偷看到一对伴侣在月光下接吻。
凤皇当时慌慌张张地用翅膀遮住她的眼睛，她却从羽毛的缝隙里偷看到那个温柔的触碰。
那时候她就在想，自己的第一个吻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在开满花的山谷和豹子兽人，或许是在落雪的冬夜和狮子兽人，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样......
“可恶！”姜绾歌用力的揪着身边的野花野草，把花瓣扯得七零八落。
本该是美好的初吻，居然就这样被鹿鸣夺走了！
而且他还顶着“阿父”的身份......想到这里，她更加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再拔下去，这片地就要秃了！到时候蝴蝶不来，可别又怪我！”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绾歌猛地抬头，只见凤皇正懒洋洋地斜倚在对面的树杈上，火红的尾羽垂落下来，在阳光下泛着鎏金般的光泽。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她赌气似的又揪了一把草，故意不看他。
“......对不起。”凤皇别过脸，声音闷闷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姜绾歌故意提高音量，嘴角却悄悄扬起。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凤皇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懊恼。
他明明已经飞远了，可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却越跳越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勒得他生疼。
蓦地，他猛地收住羽翼，在半空中急转......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回去！立刻回到她身边！
“原谅你啦！”姜绾歌眼睛弯成月牙，冲他拍了拍手，“过来！”
凤皇望着她伸出的手，忽然笑了。
去他的拆骨扒皮。
去他的辞退扣薪。
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
做她的凤皇。
做芽芽的，凤皇。
凤皇展开绚丽的金红色羽翼，带着破空之声朝姜绾歌飞扑而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姜绾歌突然瞪大眼睛后挪了两步。
凤皇心头一紧，低头一看——我的天啊！
他竟然在这最不该化形的时候完成了蜕变！
“小心！”凤皇仓促间展开羽翼缓冲，却还是将姜绾歌扑倒在地。
两人重重摔在草地上，激起一片飞扬的花瓣.....
“哎哟！”姜绾歌吃痛地叫出声。
凤皇慌忙撑起手臂，金红色的发丝垂落，与她的橘发纠缠在一起。“摔疼了没有？”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
姜绾歌气鼓鼓地捶打凤皇的肩膀：“你这只笨鸟，变成成熟期怎么重得像座山一样！我的腰都要被你压断了！”
这次凤皇却反常地没有回嘴。他撑在姜绾歌的上方，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浑身肌肉绷紧。
“喂？”姜绾歌歪着头，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怎么突然变哑巴了？”
凤皇喉结剧烈滚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现在就跑...”
“啊？”姜绾歌一脸茫然。
凤皇绝望地闭上眼睛，声音沙哑：“你要是再不走...那就别怪我了......”
姜绾歌顺着凤皇闪躲的目光往下看去——
兽神在上！那是什么？！
她瞪圆了眼睛，小嘴张成了“o”型。
这...这尺寸...是真实存在的吗？传说中的大象兽人也不过如此吧？！
“跑...”凤皇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他死死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不停颤动，“快...”
姜绾歌这才如梦初醒，“唰”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几片打着旋儿飘落的花瓣。
“咚！”
怀里一空，凤皇重重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修长的手指死死捂住眼睛。
炽热的红晕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锁骨。
太...太羞耻了...
他堂堂阴司使者...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化形啊！
姜绾歌惊慌失措地闪进空间，一抬头就撞进墨川深邃的眼眸里——他正坐在床边，听到动静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失而复得的惊喜。
“我以为......”墨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嗯？”姜绾歌还沉浸在方才的慌乱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墨川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又克制地停下，“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进这个空间了。”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想牵住她却又怕她跑了，最终只是轻轻攥紧了衣角。
“只要你别吓我，我当然会来啊。”姜绾歌撇撇嘴，目光扫过满树沉甸甸的果子，“这可是我的地盘，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呢。”
“我怎么会吓你？”墨川急忙解释，眼中带着懊悔，“我上次就是太激动了......”
“那...也不许抢我的果子。”姜绾歌警惕地看着他。
墨川连忙点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抢，我还可以帮你种更多......”
看着他这副模样，姜绾歌心一软，小声补充道：“要是...要是你真饿了，也可以吃一点的...别给我搬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