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内暂时陷入了死寂,只有门外持续不断的死亡噪音作为背景。林馨默默地将林刚的合金拐杖捡回来递给他。林刚接过拐杖,支撑着身体,目光复杂地看着铁山。这个冰冷的“守护者”,刚才用身体堵住了门,承受了腐蚀液的伤害,救了他和林馨。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温度。他就像一件昂贵但随时可能失控的武器。
“回…里面…”林刚喘息着说,指了指堡垒深处相对安全的区域。这里离那扇还在被腐蚀和冲击的大门太近了。
林馨立刻搀扶着林刚往里走。铁山沉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跟在两人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在警报的余音中显得格外沉闷。
回到相对干净的生活区。林刚疲惫地坐在行军床上,林馨小心地帮他处理手臂上那几道灰败的抓痕。伤口很深,边缘的皮肉颜色异常,隐隐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安的腐败气息。林馨用消毒水反复冲洗,又厚厚地涂上堡垒里能找到的最强效的消炎抗菌药膏,仔细包扎好。
“感觉…怎么样?”林馨小声问,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痛…有点冷…”林刚的声音虚弱。他感觉一股寒意正从手臂的伤口处,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肋下和左腿的旧伤也仿佛被这寒意唤醒,传来阵阵钝痛。更让他不安的,是左小腿腐蚀伤深处,那早已麻木的灼痛感,似乎正在被一种新的、更深的、如同骨髓被冰冻般的刺痛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试图驱散那诡异的寒意,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异常冰冷。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林馨和堡垒的轮廓似乎在微微晃动。
“睡…”林馨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毯子。毯子很厚,但林刚依旧感觉那股寒意如同跗骨之蛆,从骨头缝里一丝丝渗透出来。他闭上眼,意识在剧痛和诡异的寒冷中沉沉浮浮。
林馨守在床边,警惕地看着林刚苍白冒冷汗的脸,又时不时望向远处靠墙坐着的铁山。铁山低着头,如同再次进入深度待机状态,只有后颈与金属脊柱连接处那个幽蓝的指示灯,以比平时更快的频率闪烁着。
时间在堡垒恒定的白光和门外永不停歇的噪音中缓慢流逝。林馨的疲惫感越来越重,眼皮打架。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
“呃…啊…”
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呻吟,猛地从林刚口中发出!
林馨瞬间惊醒!只见行军床上的林刚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如同溪流般从额头滚落!他死死抓着盖在身上的毯子,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最骇人的是,他包扎着的手臂伤口处,那层厚厚的纱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诡异的深褐色污迹浸透!那颜色…像极了“菌毯”的残留物!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心悸的硫磺金属锈蚀气息,混合着腐败的血腥味,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林刚!”林馨发出惊恐的尖叫,扑到床边,想按住他痉挛的身体,却又不敢触碰那被深褐色污迹浸透的伤口!
就在这时!
一直如同雕像般沉默的铁山,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空洞的电子眼中,幽蓝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倾泻!他覆盖装甲的金属右臂瞬间抬起,掌心对准了痉挛的林刚!手臂装甲缝隙间,几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传感探针瞬间弹出!一阵极其尖锐的能量汇聚声猛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生物污染源!基因序列崩溃!强制进化失控!”铁山那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急促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感!声音在堡垒内回荡,冰冷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