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灯光比外头暖了许多，像一层温柔的滤镜。窗外偶尔有雨点轻敲玻璃，但屋内却安静得出奇。
Karina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低头替江予辰调整袖口的压纱。
“疼吗？”她语气很轻。
“你再按几下，可能就真的疼了。”
她没抬头，只是唇角勾了下：“谁让你不避开。”
“我当时如果避了，可能不只是手受伤，而是人整个飞出去了。”
Karina抬头看了他一眼，眸色幽深，却什么都没说。江予辰也没闪躲，就这样看着她。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听说你住院了。”
“所以你就连夜冲来医院麽？”
Karina没答，只反问：“那你之前半夜来练习室送咖啡，是因为我扭了一下脚吗？”
江予辰一怔，随即轻笑：“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谁让你装作路过还带了我爱喝的那家店。”
他看着karina低头的发顶，眼神缓缓柔了几度，低声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太在意那些规矩。”
Karina语气淡淡的：“可是我很在意。”
“所以今天你才戴着围巾和帽子？”
她没接话。
只是抬手替他重新盖好被子，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手腕的皮肤。
像电流般闪过一样。
江予辰没动，只是静静问：“那你现在，在意我吗？”
Karina的手顿了顿。
她抬头看着他，眼底浮起一点他从没见过的神色——不是舞台上的冷，也不是宿舍聊天时的轻松，而是……一种被什么拽住的犹豫。
但最终她只说了一句：“你还没吃药呢。”
说完就起身走向床边的柜子，给他倒水。
江予辰靠在枕头上，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轻声道：“我想吃点别的。”
“什么？”
“你给的答案。”
Karina的手一抖，水杯差点掉到地上。
Karina当然没接他那句“你给的答案”，只是低头继续摆弄桌上的水杯，试图转移话题。
“你这绷带包得也太夸张了吧……”她假装认真地凑过去，“让我看看医生有没有乱缠。”
她一边说着，一边挪动了凳子，准备靠近江予辰的左手。
然而——
“咯吱——”
凳子脚底像是卡到什么，忽然一滑。
“啊——！”
下一秒，还没等江予辰反应过来，Karina整个人就不受控地朝前扑去！
他的身体条件反射般一动，及时抬起那只本该不动的受伤手臂，把她稳稳接了个满怀。
Karina一头撞进他怀里，砰地一声闷响，整个人压在了江予辰胸口。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稳住。
那一瞬间，Karina柔软又不失分量的身躯贴得极近，特别是她胸前的曲线，随着撞击紧紧压在他胸前，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哪怕她平时总是冷静矜持，这会儿也因为猝不及防的动作，整个人都像一只撞进他世界的小动物一般。
江予辰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耳根微微发烫。
而Karina也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僵住，想要起身，却一不小心因为姿势太尴尬又晃了一下，反倒让她胸前的重量在他怀里微微一震。
“……你、你没事吧？”她的声音比平时轻很多，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呼吸。
江予辰努力让自己眼神不要乱飘，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该先担心我的手，还是你的重心。”
Karina咬牙说道：“你闭嘴。”
Karina缓缓抬起头，鼻尖和他的下巴几乎快贴上。
她眼里还带着一点惊魂未定：“……你不是受伤了吗？”
“对啊，所以你现在是在谋杀伤员？”
“我、我哪知道凳子会滑！”
“你扑进来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报仇的前女友呢。”
Karina一拳锤在他肩上，小声嘟囔：“你再说。”
“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急诊可能要给我换床了。”
江予辰打量着近处的karina,她的小脸涨得有些红，眼神也不敢直视他。
江予辰看着她狼狈又可爱的模样，嘴角止不住上扬。
“现在可以给我个答案了吧？”
Karina吸了口气，咬着牙：“你先吃药把。”
“……这药可没你甜。”
“！你再说我走了。”
Karina想要撑起身子，却因为姿势太窘迫，反倒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江予辰微微仰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空气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她的呼吸扑在他脸上，带着一点薄荷的清甜味，她眼睛睁得很大，眼眸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慌乱。
而这时两人的脸，近到几乎要贴上，大概只有 0.0001毫米的距离，只要谁稍稍再往前一点，就会跨过那道界线。
江予辰的喉咙轻轻动了一下，声音低哑道：“……你要再靠近，我可就没办法当意外了。”
Karina呼吸一滞，脸颊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却也不见她后退，仿佛也被什么情绪困住一般。
“你别……乱说话。”她轻声回击，眼神却怎么都移不开。
时间仿佛在那一秒停滞。
直到心跳声几乎要盖过房间时钟的滴答声。
病房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氛，Karina还没彻底从那0.0001毫米的距离里缓过神，脸颊滚烫，江予辰则眼神半眯看着她。
她能感受到彼此呼吸交叠的热度，心跳砰砰砰的。
江予辰低声说道，像是故意在诱惑她：“……你要是再靠近，我可就真当你默认了。”
Karina呼吸一乱，本能地想退开，却又迟疑着没有动。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神晃了晃，竟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彻底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江予辰愣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刚要开口——
就在这时——
“咔哒——”
病房门被推开。
“我回来了！宵夜get！”宁宁探头进来，手里还拎着两大袋便利店的热食，脸上挂着大功告成的笑容。
房间内场面瞬间冻结。
Karina下意识地猛地往后一退，椅子差点给带翻，发丝散乱地垂在脸颊边，耳尖红得像被人当场抓包。
江予辰则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手臂摸了摸绷带，表情一本正经，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们在干嘛？”宁宁狐疑地眯起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试。
“我、我在看他手臂的包扎情况！”Karina声音比平常大了一度，急急忙忙接话，显得心虚得不行。
宁宁挑眉，缓缓把袋子放到桌上：“看伤处需要脸贴这么近吗？”
江予辰险些笑出声，赶紧低头咳嗽两下掩饰。
Karina狠狠瞪了他一眼，像在警告他敢多嘴就完蛋。
宁宁则哼哼一声，打开袋子：“算了算了，你们聊，我吃我的。我特意买了你爱吃的三明治，Karina欧~~尼~~。”
“……”
Karina愣了一秒，忽然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一般。
..........
不一会，几个人围着小桌，拆开宵夜袋子，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味道弥漫在病房里。
江予辰接过宁宁递来的牛奶，随口问：“最近行程挺满吧？组合还好吗？”
Karina低头挑着鱼饼串，点了点头：“忙是忙，但……算是值得的。”
宁宁一边吸着鱼糕汤，一边插话：“你上次给我们的《Savage》现在还在榜上呢！你不知道，公司天天开会都笑开花了。”
江予辰放下牛奶，挑眉：“哦？说来听听。”
Karina抬眼，难得露出点小得意：“发售当天就冲进melon前十，还在top100里待了好久。Gaon榜连续好几周都在前五，公司说这已经是‘一线女团配置’了。”
宁宁咬着吸管，补充道：“还有billboard Global 200，我们进了39位！我们还是第一次进top 40呢，听说海外粉丝涨得飞快。”
“Spotify也是。”Karina语气依旧兴奋，眼神闪了下，“日流量破百万，公司还特地发了内部邮件祝贺呢。”
“实体销量也不错吧？”江予辰问。
“首周27万，后来累计过了50万。”宁宁笑眯眯举着三明治，“Sm夸我们是出道年‘半百万’的奇迹，还说mV播放量两个月破亿，你要不要请客？”
江予辰失笑：“我还穿着病号服里，你们就惦记我请客了？”
“病号也可以打钱转账嘛。”宁宁一本正经地说。
Karina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起，像是在掩饰她刚才的慌乱：她们是开玩笑的。
几人吃得差不多了，江予辰随口问：“对了，你们新专辑回归计划，定下来了吗？”
这一句话，气氛像被轻轻按了个暂停键。
宁宁原本还在咬着鱼饼，动作忽然停住，眼神飘了飘，没开口。
Karina手里的汤匙也放下，半晌才说：“……还没消息。”
她语气低了下来，和刚才炫耀成绩时判若两人。
“最近公司气氛很怪，大家都像无心干活一样。练习也练，但……都心不在焉。”
宁宁闷声点头：“感觉上层有事瞒着我们。”
Karina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桌上被拆开的宵夜袋子，冷冷来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感觉公司要完蛋了。”
“噗——！”
宁宁正喝着汤，被这话吓得差点呛到，咳得脸都红了，手忙脚乱去找纸巾。
“欧尼！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这种可怕的话！”
Karina看她一眼，耸耸肩：“我只是说出大家心里想的。”
江予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失笑。病房里的气氛，从刚才的暧昧与沉重，硬生生被Karina的“毒舌总结”掰成了另一种戏剧化的荒诞。
那一瞬间，她眼底掠过一抹说不清的担忧。
江予辰轻轻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戳着纸杯盖。
但在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Karina那句半真半假的抱怨，其实是最精准的信号。
艺人是最敏感的。
当练习室里的氛围开始走样，当回归计划迟迟无果，当连Karina这样的人都能脱口而出“感觉公司要完蛋了”，说明Sm的内部确实在摇晃。
而对他来说，这种摇晃，恰恰就是最宝贵的机会。
他抬眼，看着Karina和宁宁在拌嘴，眼神深了几分。
舆论、股价、资本的棋局，在外界看是混乱，但在他看来，一切都在慢慢滑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cUbE已经在震荡，Sm也露出了破绽。
他捏了捏手中的纸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宁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敏锐地瞥见江予辰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立刻眯眼，调侃道：
“呀……！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们公司会完吧？”
江予辰挑眉：“我看起来像这么缺德的人吗？”
“像！”宁宁和Karina异口同声回答。
病房里一下笑声四起，连原本沉重的气氛都被冲散了几分。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咔哒”一声，有护士推着药车路过。
Karina那句“感觉公司要完蛋了”恰好被听得一清二楚。
护士神色微微一怔，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继续推车离开。
Karina还在专心吃着手里的三明治，完全没注意到。
她不知道，那句随口的半真半假的抱怨，不多久就会被人转述、放大，掀起一阵谁也没预料到的舆论波澜。
夜宵散场，几人把空袋子收进垃圾桶，桌面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宁宁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惊了一下：“啊，快一点了……”
她看向Karina：“欧尼，你今晚还回宿舍吗？”
病房里的灯光柔和，窗外是深夜的雨声。
Karina动作一顿，低头折叠手里的纸袋，指尖用力得有些过度。
她抬眼，看了眼床上的江予辰，目光闪了闪，又很快移开。
“……我还没想好。”
宁宁立刻捕捉到那微妙的犹豫，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唇角慢慢勾起。
“哎呀——”她拖长声音，“我懂了。”
Karina瞪了她一眼：“你又懂什么了？？”
“我懂的就是，今晚有人不打算回宿舍。”宁宁坏笑，伸手把背包甩到肩上，“那我可先走了，不当电灯泡了。”
她朝江予辰摆摆手，又给Karina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宁宁背着包，正要走出病房，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冲Karina眨了眨眼。
“欧尼，别担心。经纪人那边我会找借口，就说你家临时有事，回家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至于winter……我来搞定。反正你们住一个房间，她要是问，我替你圆上。”
Karina一愣，下意识抿了抿唇：“你……别乱说。”
“放心啦，我最会编故事了。”宁宁摆摆手，语气轻快，像是故意把这件事说得轻描淡写一样。
说完，她坏笑着朝两人摆手：“那我真的走啦。你们慢慢聊——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宁宁——！”Karina低声喊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无奈。
但门已经“咔哒”一声关上了。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江予辰和Karina，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变得暧昧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