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塚不荒,相反还热闹非凡。
那些动物嘈杂一片,喧嚣之声此起彼伏,似乎比那赤高镇人最多的菜市场还要热闹几分。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荒草遍布,密不透风,终究看不出来那些究竟是什么动物!
从体型来看,它们和狼人相差甚远,即便是和一般的成年狼相比,也是小了很多,多半像是狐狸、黄鼠狼或者老鼠什么的。
“管它是什么东西,想这么多干嘛?只要它们敢惹爷,爷就灭了它!”
萧飞浪冷哼一声,向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低声嘀咕道。
一声长啸,犹如一道凌厉的指令,荒塚瞬间从喧闹变为死寂。方才还乱糟糟一片,此刻却静悄悄得令人心悸。
“小子,你杀了我们家的护院,你该当何罪?”
一个声音又尖又细传来,像是有人在捏着鼻子说话,刺耳又诡异。
那一声长啸必定是这说话的东西发出的,这东西居然能说话,可又不像是个人,那么一定是什么动物成了精。
萧飞浪心思转动如飞,眼睛骨碌一转,心中暗自思忖:这究竟是何方妖孽?嘴上却说道:“你在对谁说话?而你又是谁?”
那声音道:“我是黄大仙,我在对你说话。”
听说是黄大仙,萧飞浪“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只黄皮子妖,我当是谁呐!这十人五马的,占坟为王,你想干啥呀?”
黄皮子妖道:“你刚才是不是打死了一头狼怪?”
萧飞浪道:“没错!那狼怪喜欢装神弄鬼,爷就陪它玩了几个回合,不曾想下手重了些,把它给送上了西天。”
黄皮子妖怒道:“你打死我家护院还如此猖狂,想必是活腻了?
听完这句话,萧飞浪笑得前俯后仰,人仰马翻,仿佛要把所有的压力都在这笑声中释放出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边笑边说:“你你你……你这个黄皮子妖,快笑死你大爷了,你一个黄皮子居然敢骂人活腻了,这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黄皮子妖冷冷说道:“很好笑吗?本大仙咬死个人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而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小子,到时候恐怕你连想哭都哭不出来!”
萧飞浪强忍着笑,心中却在盘算着应对之策,嘴上说道:“畜生,爷实话告诉你,除了狼怪之外,爷刚才还射杀过一头老黄皮子。对了,那老黄皮子或许就是你的亲爷爷,如果真是的话,那实在抱歉的很!”
此言一出,整个荒塚忽然就像炸开了锅,大小黄皮子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看来萧飞浪这回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一场恶战恐怕在所难免,萧飞浪的手心不禁冒出了冷汗,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毫无畏惧之色。
“你说什么?”
黄皮子妖声音有些嘶哑,仿佛被砂纸狠狠摩擦过,很显然它对这件事感到了极度的震惊。它接着道:“你说你杀了黄老祖?”
萧飞浪道:“你的耳朵很好。是的,它是被我射死的,而且是一箭毙命。”
他说的格外轻松,轻松得好似在谈论一件令人愉悦、充满趣味的闲事。
黄皮子妖彻底被激怒了,嘶声吼道:“给我咬死他,咬死他!喝光他的血,吃光他的肉,啃碎他的骨头,让他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它的话音刚落,整个荒塚瞬间沸腾起来。
夜色愈发深沉,上百点“鬼火”迅速晃动起来,离萧飞浪越来越近。那阴森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能将人的骨髓都冻住。
萧飞浪不笑了,任谁被上百只黄鼠狼攻击那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暗想:这般阵势,着实棘手。
“都给我上,谁敢后退我就咬死谁!”
黄皮子妖发出鸡一般的嘶叫声,刺耳难听,令人心烦意乱。
萧飞浪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转身拔腿就跑,同时也默默运气打开了朱雀火眼。
萧飞浪展动身形,纵身飞奔,身影如鬼魅般在树林间穿梭。十几只跑的快的黄鼠狼紧紧地在后面追,嘴里发出“吱吱吱”的嘶叫声。
萧飞浪在地上跑,黄鼠狼就在地上追;萧飞浪纵身上树,黄鼠狼也爬上树;萧飞浪在空中飞掠,黄鼠狼就在树枝上跳跃追赶。原本安静的树林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树叶被震得簌簌落下,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却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萧飞浪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他不时停下来拉弓放箭,明亮的箭气在树林间“哧哧”穿梭,每一道箭气都会送一只黄鼠狼上西天。
可黄鼠狼数量太多,萧飞浪即便三头六臂也只能灭掉冲上来的一部分,而大部队还在一波一波往上冲,源源不断。
放眼回望,地面、草丛、树上全是绿幽幽的光点,那些光点目标明确,全向着萧飞浪这边快速移动,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萧飞浪心想,如此逃下去终不是办法,一旦将这些畜生引向古祠,那白如意和张大哥岂非会有危险?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我不如以自己为饵,引那黄皮子妖出来后再灭了它。
一念至此,他猛然收住身形,向地面坠落。
轰隆一声,他的双脚重重着地,劲风将四周的枯枝败叶震的漫天飞舞,宛如一场黑暗中的叶雨。就连几只黄鼠狼也被震出了两丈远,震的七窍流血而亡。
一只黄鼠狼趁机跳到他的脊背上,尖牙利爪一齐上,那速度快极了,片刻就把他的衣服撕的稀巴烂。
萧飞浪看也不看,一只手向身后一抓,紧紧地扼住了黄鼠狼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黄鼠狼再也动弹不得。此刻,他的眼神凌厉如刀,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十几只黄鼠狼发疯似的拼命冲上来,萧飞浪怒目圆睁,使劲一甩,那只黄鼠狼的尸体如同一块飞石一般向冲上来的黄鼠狼撞去。
只听得“砰砰”几声闷响,一连撞翻了好几只,无一不是立时毙命,鲜血四溅,在这幽暗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可怖。
萧飞浪握紧长弓,左一甩右一挥,靓丽的朱雀火舌不时地随弯弓迸发而出,那火舌犹如狂龙乱舞,炽热而耀眼。如此强劲的朱雀真气,区区黄鼠狼哪里顶得住?
可萧飞浪心里清楚得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短时间内黄鼠狼占不到便宜,待时间一久,自己体力下降,最终还是难逃黄鼠狼之口。他的额头汗珠密布,心中暗自焦急。
萧飞浪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一边抵御黄鼠狼,一边纵声骂道:“死黄皮子,死缩头乌龟,你就这样看着子孙送死,心何以为安?不如尽快出来与爷爷一决高低,也免的你黄皮子一族断了香火!”
黄皮子“呷呷呷”地笑了一阵子,那笑声在寂静的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它冷声说道:“别以为我愚笨,我看你是支持不了多久了,等你真气耗尽之时,本大仙亲自咬断你的咽喉,妥妥地送你上路。”
在黄皮子妖说话之时,萧飞浪的眼睛、耳朵仔细地辨认着那声音的来源。
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曳,枝叶摩擦发出阵阵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生死较量而颤抖。可黄皮子妖果然狡猾,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萧飞浪继续骂道:“你想多了,你可知道飞爷我是吞了朱雀聚元珠的吗?实话告诉你,爷的真气满满的,灭掉你一族绰绰有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劝你还是命令你的子孙撤退吧,再莫要以卵击石了!”
黄皮子妖冷冷一笑,道:“哦?那本大仙倒是要见识见识,看看朱雀聚元珠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这一次,黄皮子虽然仍然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可萧飞浪耳聪目明,已基本可以确定它声音的来源。只要再差一丁点儿,他就可以准确地定位它的位置,届时必须一击毙命。
萧飞浪心中暗忖:“哼,等我揪出你这狡猾的家伙,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黄皮子笑道:“吹吧!你就大胆地吹吧!本大仙就静静地看你吹牛皮,等你吹破天……”
黄皮子的话尚未说完,萧飞浪已经乐了。
此刻,月光如水,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细碎的银辉。然而,这微弱的光亮却无法驱散四周弥漫的阴森恐怖。
所有的黄鼠狼都在拼命,唯独有一只浑身雪白的黄鼠狼却静静地躲在十余丈外的一棵树杈上没有动。那不是黄皮子妖还能是谁?
萧飞浪默默运气,周身真气鼓荡,衣衫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只白毛黄鼠狼。
猛然发力,一团真气豁然向周围迸发出去。这真气犹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开来。所有冲上来的黄鼠狼被强大的气浪震得人仰马翻,七零八落。
有的黄鼠狼被震得高高飞起,撞到树干上,又重重摔落;有的则直接被气浪掀翻在地,翻滚着发出痛苦的嘶叫。
与此同时,“哧”的一声,一道靓丽的朱雀火舌如闪电般划破夜空。
那火舌璀璨夺目,瞬间将黑暗照亮,宛如一条燃烧的火龙,“噗”的一下,恰好击中了远在十余丈外的白毛黄鼠狼。
只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树林,那白毛黄鼠狼已经变成了一只浑身冒火的“火鼠狼”,它在半空中挣扎扭动,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它的灵魂都吞噬。
“火鼠狼”跌落在地,不断地翻滚并发出惨叫,可没用的,被朱雀神火煅烧,没有谁能够救它。它所到之处,草木皆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一股浓浓的黑烟缓缓升上了高空,与那黯淡的月色相互交织,构成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黄皮子妖一死,加之一波一波的黄鼠狼有去无回,黄鼠狼大军立即丧失了斗志。它们原本凶狠的眼神变得惊恐万分,开始四散逃窜。
不到一盏茶时间,那些残兵败将已逃的杳无踪迹,只留下这一片狼藉的战场,树林里焦味、臭味混成一片,闻起来令人作呕。
地上满是黄鼠狼的尸体,有的已经被烧焦,有的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树木被烧焦的部分黑漆漆一片,树叶纷纷飘落,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默哀。
经过一番大战,萧飞浪衣衫褴褛,身心疲惫。他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头发凌乱不堪。被臭气一熏,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他缓缓地坐到一根树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周围的风声呼呼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萧飞浪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调整着体内紊乱的真气。他的心中思绪万千,既有战胜强敌的欣慰,又有对这场血腥厮杀的感慨。
月光依旧洒在他身上,可此刻的他却无暇欣赏这宁静的夜色。
他知道,未来或许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此刻,他需要好好调养,恢复体力,以迎接未知的风雨。
白如意的运气着实糟糕透顶,萧飞浪前脚刚离开,他便遭遇了一条巨蟒。
这巨蟒的陡然出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令他瞬间胆战心惊,手忙脚乱。周遭的树林阴森幽暗,月光艰难地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点点斑驳。
冷风呼啸,仿佛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生死较量奏起恐怖的序曲。
如今的他一心只顾着逃命,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甚至连拥有白虎灵力之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人就是如此,当意外、危险、恐惧突然降临之时,往往会脑袋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原本能够操控的事情也会变得难以应对。
那巨蟒体型庞大,仿若一座移动的山丘。它行动迅速,游走起来似一阵狂风吹过,霎时已绕到了白如意的前方,两者相距不足三丈。
白如意当场傻眼,再往前跑无疑是把自己送进蛇嘴里,他连忙收住身形转身欲逃。岂料一股腥臭的气味迎面扑来,那气味浓烈刺鼻,沁入口鼻,顿时,他只觉胃里一阵紧缩,忍不住连连呕吐。
巨蟒向前缓缓游走,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看样子它似乎不急着吞掉眼前的猎物,倒像是要好好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