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队专属的庭院内,一株火枫树下。
萧炎斜倚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那枚被林月瑛悄然送达的玉简,听完里面张狂那愚蠢的叫嚣,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愈发浓郁。
“有意思。”
他随手将玉简捏成了齑粉,粉末从指间簌簌落下。
他身后,一向清冷的秦雅抱着长弓,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
“这背后明显有人在推波助澜,想借雷昊阳的手对付张家。”
她身旁的生命系修士柳青青也点头附和:“手段虽然算不上高明,但却很有效。”
“张狂是蠢,可雷昊阳心高气傲,绝不会容忍这种背叛和羞辱。”
萧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这浑水,我喜欢。”
他早就看雷昊阳那副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嘴脸不爽了,月度小比上若非风华小队那神来之笔,他还真不一定能压过雷昊阳一头。
如今有人送上这么好的戏码,他岂有不添柴加火的道理?
“吩咐下去,”
萧炎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让咱们的人,也跟着‘聊聊’这件事。”
“记住,不用添油加醋,就把听到的原话重复出去就行。动静越大越好,我要让整个内门都知道,张家出了个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秦雅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她知道,队长的决定,从不需要质疑。
一场由李风灵精心策划的风暴,在萧炎这位“热心观众”的推波助澜下,正以更加迅猛的姿态,席卷整个神武院。
……
风华小筑。
茶楼里看够了热闹的三人,此刻正围坐在石桌旁。
“雷昊阳那边有新动静了。”
林月瑛刚从外面回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我监视张家那两个蠢货的时候,发现雷昊阳派了人,在暗中调查张家的产业和人员往来。”
她将瓜子壳精准地吐进一旁的垃圾桶,桃花眼微微眯起:
“看那架势,他不仅是要立威,更像是在找张家的‘罪证’,准备一击致命,然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龙茵冷哼一声,凤眼中满是不屑:
“我就知道,雷昊阳那种伪君子,肯定会来这套。”
“找个由头把张家彻底打死,既能报复,又能撇清关系,顺便还能吞了张家的产业,一石三鸟,算盘打得真精。”
李风灵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沉静。
她冷静地分析道:“雷昊阳动手在即。
但我们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地解决掉张家。
如果他拿到了所谓的‘罪证’,再以雷霆手段将张家处置,那他就成了清理门户、大义灭亲的英雄。
而张家,只会沦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小丑,我们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她要的,不是一场正义凛然的审判,而是一场难看至极的狗咬狗。
“那怎么办?”龙茵问道,“难道我们还能帮张家不成?我可不想帮那两个白痴。”
“当然不是帮他们。”
李风灵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我们得再加一把火,一把能让雷昊阳彻底失去理智,不再去管什么证据、什么影响,只想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把张家踩进泥里的火。”
她看向林月瑛,眼神锐利如刀:“月瑛,恐怕要再辛苦你一趟了。”
“乐意至极。”
林月瑛伸了个懒腰,骨子里那股属于卧底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
“这次去哪儿?张家大院还是张狂的狗窝?”
“都不是。”
李风灵摇了摇头。
“这次,去雷昊阳的修炼密室附近。”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林月瑛。
林月瑛好奇地接过来,只见纸条上画着一个极其隐晦的图案——
一个被几道扭曲血线缠绕的瞳孔,瞳孔的中心,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红光芒。
血煞教的内部联络暗号之一!
林月瑛瞬间心领神会,她看向李风灵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了然。
狠,还是风灵你狠!
这已经不是借刀杀人了,这是在告诉持刀人,你手上这把刀,其实早就沾满了屎,而且你还一直用它切菜吃!
当晚,夜色比之前任何一晚都要深沉。
林月瑛再次化身为影,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雷家府邸的外围。
雷昊阳的修炼密室守卫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强大的雷系禁制覆盖,任何灵力波动都无法逃过探查。
但林月瑛的目标,本就不是进入密室。
她绕到了密室后方,来到一处雷昊阳每日出入必经的僻静墙角。
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也是禁制最薄弱的地方。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无色无味的液体,用指尖蘸着,在墙角不起眼的砖缝里,迅速画下了那个血色的瞳孔标记。
这是一种用多种特殊药草混合血煞教秘法炼制而成的药水,本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肉眼也无法察觉。
只有在精纯的雷灵力刺激下,才会短暂地显形一瞬,随即彻底挥发,不留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身形便再次融入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雷昊阳结束了一夜的修炼,推开沉重的石门,从密室中走出。
他面色冷峻,一夜的流言蜚语并未让他心境有丝毫波动,反而让他更加冷静。
他已经想好了十几种方法,来炮制张家那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他习惯性地迈步而出,修炼后还未完全收敛的雷灵力,如同细密的电弧,在他周身无意识地逸散开来。
当他经过那个墙角时,一丝微弱的雷光扫过砖缝。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血红色的瞳孔标记,仿佛从虚空中浮现,在他眼角的余光里,一闪而逝!
雷昊阳的脚步,猛地一顿。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空无一物的墙角。
刚刚那是什么?
幻觉吗?
不!绝不是!
那个标记,那个他曾无数次在与血煞教的交易中,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密信上看到的标记,已经深深刻入了他的灵魂!
他的脸色,在短短一息之间,由冷峻化为惊疑,再由惊疑转为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极致的阴寒。
张家!
他脑海中瞬间就锁定了目标。
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自己和血煞教的秘密?
还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
雷昊阳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与羞辱感,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本以为,张家那两个蠢货,只是愚蠢、狂妄,酒后失言。
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不是蠢,而是胆大包天!
他们竟然敢用自己最大的秘密,来反向威胁自己!
他们是想告诉自己,我们知道你的把柄,你最好别动我们,否则就鱼死网破?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竟然也敢威胁主人?!
这一刻,什么证据,什么影响,什么一石三鸟的计谋,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被彻底激怒了。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最直接、最残暴、最能彰显他无上权威的方式,将张家这条不知死活的疯狗,当着所有人的面,活活打死!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绝对的、不可逾越的敬畏!
“来人!”
雷昊阳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一名手下迅速出现在他面前,躬身待命。
“传我的命令,”
雷昊阳一字一顿,眼中雷光爆闪,杀意凛然。
“以雷霆小队的名义,向张霸的狂风小队,发起‘指教赛’!”
手下闻言,猛地一哆嗦,眼中满是骇然。
指教赛!
在神武院,这个词的背后,代表的不是切磋,而是不死不休的公开羞辱!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领命之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消息一出,整个神武院内门,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雷昊阳的报复,来了。
而这一次,他连一块遮羞布都懒得用了。
神武院核心弟子区,那座巨大的“论武台”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
雷昊阳带着他的雷霆小队,早已站在台上,他负手而立,眼神冷漠地俯视着台下,如同审判众生的神只。
而台下,张霸带着他的狂风小队,脸色煞白,进退两难。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明明已经登门道歉,受尽了羞辱,为什么雷昊阳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他不知道,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血色瞳孔,已经为他和他的家族,敲响了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