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舒桐的身体僵硬，指尖发麻，她说不出话，只是望着秦鹤也。
为什么，为什么她变成了有用的棋子，秦鹤也还是不要她。
“舒桐，”大约是她办成了一件大事，秦鹤也难得有耐心，“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聊过这件事，你有空去董建那里，他会回答你关于离婚协议的全部细则。”
“什么？”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钱，房子，游艇，股份，甚至天寰的职位，都可以。”
秦鹤也温柔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结婚，离婚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稳赚不赔的生意。
他不爱你。
方子珊的话震耳欲聋地回响着。
慕舒桐颤抖着，她僵硬地伸出手，捏住了秦鹤也的衣角。
“秦鹤也……”她声如蚊讷，几不可闻，“我……不想离婚……”
为这件事实在耗得太久，秦鹤也收回了他短暂的温柔：“离婚不是正合你意，跟我在一起，你既然觉得委屈，这不是正好为你解脱？”
“什么委屈，我从来没说过！”慕舒桐不解。
“那就去问你的好朋友何景逸，”提到何景逸，秦鹤也心里的无名火又烧起来，“我也没想到，这些年我给你的一切，竟然都是委屈，那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我没有……”
秦鹤也甩开她的手，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温和。
“慕舒桐，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些无聊的事，在我们的离婚细则没谈拢之前，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安排跟简书鸿的见面。”
慕舒桐麻木地想要回应，只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空了起来。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有些刺耳，秦鹤也转身接起了电话。
他瞥了眼慕舒桐，故意开了免提。
方子珊甜腻腻的可爱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来，害得人家等了你好久。”
秦鹤也舒适地靠在椅子里，懒懒散散地回复：“到家里太累了，就休息了。”
慕舒桐听着，只想冷笑，她想问，秦先生为什么不愿意跟方小姐直说，你昨天在跟我翻云覆雨呢？
电话那头的方子珊不依不饶：“我不管，又有一天没见到你，我们就又浪费了一天重逢的时间，我很难过。”
慕舒桐看着秦鹤也笑了，他似乎很享受方子珊的甜蜜。
“乖，我可以补偿你，下个月电影节的珠宝，你随意选，我来签单。”
“我才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我只要你！”
方子珊发起了可爱的小脾气，秦鹤也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慕舒桐站在那里，更显得像个小丑。
此时此刻的秦鹤也哪里像是不懂感情，他完全真情实感地在享受和另一个女人的甜蜜时刻。
“那……我陪你去海边拍摄，总可以了吧？”
她似乎瞥见了，几年之前，秦鹤也热恋的样子，他也会傻笑，他也会闲谈，他也会花心思。
原来，他也会爱人。
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留住秦鹤也。
或许，这个时候体面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不甘心。
慕舒桐默默地走了过去，秦鹤也下意识了收起了手机，可是慕舒桐并没有抢手机的意思。
她坐在秦鹤也身上，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秦鹤也扶着她的腰，任由她有些怨气地啃咬自己的嘴唇，慌张地扯开自己的领带。
“秦鹤也，你听到我说话吗？鹤也？”电话那头的方子珊还在娇气地追问。
秦鹤也捏着慕舒桐的下巴，稍稍推离她，他目光盯着她，拇指碾过她颤抖的唇，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听。”
慕舒桐在用自己的身体逼他在她和方子珊的一个电话里做选择，卑微又可爱。
这点儿小心思，秦鹤也愿意成全她。
秦鹤也扣着她的后颈吻上去，褪掉了她的外套，把她抱在了桌子上。
慕舒桐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她慌张地想要去摸秦鹤也的手机。
却被秦鹤也早一步，拿走了。
被人全程偷听的羞耻感，让她脚趾蜷缩，秦鹤也一边解开她的扣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方子珊。
慕舒桐急得红了眼睛，鼻尖也染了有点儿可怜的红，连白皙的胸前也羞怯出了一片粉色。
秦鹤也看着，忍不住喉结翻涌，拿起电话匆匆对那边说了句“晚点儿去接你”便挂了电话。
办公室的门锁住了一泓春色，慕舒桐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似乎在用自己的自尊去赌。
赌一个，秦鹤也也没有那么在乎方子珊的结论。
她自己可悲可怜，非要论证别人也一样，她与方子珊，不知道谁更可恨一些。
然而那天起，慕舒桐整整三天没有见过秦鹤也。
家里为他留的灯亮了整夜，晚饭热了又凉，她独坐在餐桌旁直到深夜，还是林嫂劝她要早早休息。
手机里无数个未接通的电话，无数个已发送却未被读取的消息。
慕舒桐明白，这又是秦鹤也给她的惩罚。
一言不发，一字不回。
她正在餐桌边发呆，门口忽然传来一转喧闹。
慕舒桐起身，向门口张望，顿时吓了一跳。
秦老爷子正由三姑妈扶着，站在门口。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秦家人口众多，但并不全都住在一起，翠山的半山腰大半都是秦家的产业，秦老爷子住在主宅，慕舒桐和秦鹤也住的别墅离主宅不远，中间隔着秦鹤也的一个马场。
但让老爷子跑一趟，怕是有什么大事。
秦老爷子进门坐下，仍旧是冷着脸。
慕舒桐亲自倒茶，问道：“爷爷，您有事叫我过去就好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还有脸说！”秦老爷子手里的手杖顿了顿。
慕舒桐规矩站好，等着挨骂。
“秦鹤也呢？”
“他……”慕舒桐思索片刻说，“公司有应酬，他说晚些时候回来。”
“哼，”秦老爷子瞪着她，“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如今也学会糊弄我老头子了。”
慕舒桐心里一惊，没把握的事情秦鹤也是不会跟外人说的，谁会把离婚的事传出去呢？
三姑妈瞥她一眼，把手机递了过来。
慕舒桐接过去，屏幕上的几张照片，让她从指尖凉到心脏。
那是秦鹤也跟方子珊在海边度假的照片，两人衣着清凉，举止亲密。
在她心惊胆战的几天里，秦鹤也在哄方子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