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继续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波谷是一个什么状态？我们为什么无法观测到波谷？或者通俗些说，为什么光子在波谷不可视？通过刚刚的猜想，我们能够建立一个简单的双介质模型，电子似乎是在两种介质之间来回往返，我们只能观测到自身所处介质中的光子，对于光子在另外一种介质中的运动，只能根据实验数据进行建模推测。那么现在的话，又多了一系列问题。首先就是空间介质和另外一种未知介质，我们假设其为虚空介质，这两种介质共存，虚空介质对于光速有没有影响？两者相较，空间介质对于光速有多大的影响？光子为何会本能的来往于两种介质？虚空介质的本质是什么？虚空介质的性质是什么？虚空介质与空间介质之间的相对密度比例是多少？甚至于虚空介质外是否还有另一种介质？”
看着目瞪口呆的纪方华和米瑶，苏向摆摆手无奈道：“你看，单就一个波谷不可视，就牵涉出如此多的疑问，甚至于比双缝干涉实验本身的问题还要多！当初双缝干涉实验的起因就是争论光是波还是粒子，最后也没有一个定论，却牵扯出了量子物理理论。波谷不可视或许也会如此吧？谁知道呢？想了这么多，我也实在累了，懒得再往下想了。你要的答案我也算是给你了，两个可能，分别有着应对两个可能性的答案。现在满意了吧？”
纪方华是明白苏向的才华，但也实在难以想象，他究竟是如何想到这一切的！米瑶更是对苏向佩服到极点！
纪方华的大脑极速运转，想要把这一切串联在一起，想把苏向隐藏起来的那个答案找出来，可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对了，别闹出太大动静！”
苏向毫无意外的收获两对白眼，不以为意的回房休息。
一整晚，纪方华彻夜难眠，米瑶在昏昏沉沉中入睡，第二天醒来，看到纪方华依旧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整个人仿佛在一夜之间瘦了一圈。
苏向早已起床上班，他走之前纪方华就是如此模样了，但苏向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离开了。
米瑶并不知道这一点，她被纪方华的模样下到了！
“方华，怎么了？”
“唉！”
纪方华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疲惫：“在高中时，我和苏向曾经发明了一种游戏，我们称之为钓鱼游戏。刚开始时，是我们两人把一张鱼的图片撕碎，两人分别依次取出一张碎片，来猜测图片中鱼的种类名称。这个游戏运气成分高一些，而且我的图像记忆能力要比苏向好一些，几乎都是我赢。后来我们又加入了新东西，不再局限于生物学。比如我写一组有规律的数字，让他抽取数字寻找规律。或者他会搞出一个化学实验成分表，让我抽取猜测是什么实验。在高三那个紧张到窒息的时代，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乐趣。”
米瑶顿时明白了：“昨天苏向所有的话，都是一张碎片，你需要把所有的碎片归拢，才有可能发现隐藏在碎片中的信息，也就是那个最终猜想！”
米瑶紧张道：“你发现了？”
纪方华摇摇头，颓然道：“我到如今才明白，原来我和他的差距，如此之大！”
米瑶安慰道：“别这么想，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战争，你不是还有我吗？”
纪方华闻言，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是啊，苏向，我可不是一个人了！
“说的对！”
纪方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瑶瑶，咱们在这住两天好不好，气死苏向！”
以前我不如你，如今可不一定了！米瑶的天分，本就不下于自己，只是一直在自己身边，为了自己甘愿收敛自身的光芒。
米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纪方华点点头：“喂他两天狗粮！”
米瑶咯咯一笑：“亏你想的出来！苏向这么帮你，你不感谢他也就罢了，还变着法子恶心他！你们俩啊！”
纪方华哈哈一笑，彻底恢复了过来。
“他给我出了这么难一个钓鱼游戏，我还不能恶心恶心他？”
可接下来的两天，纪方华傻了眼，苏向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连续三天没有回家！纪方华打电话才知道，苏向居然睡在了毛坯房？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回去的路上，纪方华愤愤不平道，米瑶只是笑。
纪方华带着歉意看着米瑶：“对不起啊瑶瑶，本来说好的多玩几天的！可是你知道…”
米瑶开着车，回道：“不用说，我明白。其实我也想赶快回实验室，验证一下这些猜想。你知道，我爷爷对双缝干涉实验也很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花费那么多钱建造实验室。如果真的能证明这些猜想，我爷爷肯定也会很高兴。”
纪方华点点头，可是随即又叹道：“可是这次的鱼，真的是太难钓了！”
米瑶好奇道：“还没有什么头绪？”
纪方华摇摇头：“我这几天想了想，把所有苏向可能故意遗漏的方向都做了补充，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米瑶道：“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我再说我的，咱们俩相互补充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纪方华想了想，确实如此，两个人交流，总比一个人独自思索思路更多一些。
纪方华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苏向首先说的，就是关于天才的，而且说的是天才的弱点。自信或者自负，是天才最大的弱点。关于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天才大都孤僻，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妥。”
米瑶思来想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因此两人跳到下一个问题。
纪方华继续道：“第二点就是熵增定律。苏向似乎很看重这个，花费了很多精力来详细解释这个，以及关于人工合成淀粉蛋白质，这两样被他称作人类文明第二把火的技术。这一点我实在是不明白。虽然人类文明的基础是物质，但这一点和双缝干涉实验完全没有交涉。为何苏向会把熵增定律，在双缝干涉实验中提升到这个高度？”
米瑶之前也完全没有头绪，不过这一次纪方华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提醒：基础？物质是人类文明的基础。或者说，人类的第一要务，就是生存。生存之外，才是文明。苏向也说了这一点，但是他们并未在意，因为与双缝干涉实验无关。现在想来，苏向的最终猜想，是否也和双缝干涉实验关系不大，或者无关？我们是不是太过关注于双缝干涉实验了？双缝干涉实验，在苏向眼中，也许只是一个工具，对于验证最终猜想有些用处的工具。
米瑶对于这个所谓的最终猜想，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