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老人的发现
晨光刺破云层时，银翼鸟的鸣啸划破碧水泽上空的薄雾。洛尘稳稳伏在鸟背上，指尖掠过银翼鸟颈侧泛着冷光的羽毛，能清晰感受到它振翅时肌肉的律动。苏瑶坐在后方，淡青色的裙摆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越过洛尘的肩头，望向下方逐渐清晰的碧水泽全貌。
下方的碧水泽像是一块被打碎的翡翠，无数支流纵横交错，在晨光里泛着粼粼波光。沿岸的芦苇荡泛着嫩黄，偶尔有几只水鸟从芦苇丛中跃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水中，惊起一圈圈涟漪。银翼鸟似乎也归心似箭，双翼扇动的频率加快，朝着湖畔那座熟悉的竹屋俯冲而去。
“小心些。”洛尘侧头叮嘱，同时抬手轻拍银翼鸟的脖颈。银翼鸟发出一声温顺的低鸣，翅膀微微收拢，稳稳落在竹屋前的空地上，激起几片落在地面的竹叶。苏瑶轻盈地从鸟背上跳下，落地时裙摆轻轻扫过草地，她抬头看向竹屋方向，目光瞬间落在湖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老人正盘坐在湖边的青石上修炼，他身着素色麻衣，脊背挺得笔直，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莹白光晕，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温润。湖边的水汽在光晕外围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光晕边缘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旁的苔藓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听到动静，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眸里，莹白的光晕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意 。
“我听族里的小家伙说，你们去了隐石村？”老人站起身，步伐稳健地朝着两人走来，麻衣下摆扫过草地，惊走了几只停在草叶上的蜻蜓，“还解决了迷雾森林的异常，倒是比我预想中快了不少。”
洛尘上前一步，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块石碑碎片。指尖触及碎片的瞬间，他能清晰感受到残留其上的阴冷气息，即便已经被净化过，碎片边缘依旧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让他的指尖泛起一阵细微的凉意 。“多亏了隐石村的村民指点，我们在迷雾森林深处找到了根源。”他将碎片递到老人面前，“是一块释放邪气的石碑，我们已经将它破坏，但这碎片上残留的能量很特殊，您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线索 。”
老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碎片。他的手掌粗糙得如同老树皮，指节突出，却异常稳当。当指尖触碰到碎片的刹那，老人原本温和的神色骤然一凝，眉头微微蹙起，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闭上眼睛，双手捧着碎片缓缓抬至胸前，周身再次泛起莹白的光晕，这一次的光晕比修炼时更为浓郁，如同实质般将碎片包裹其中 。
洛尘和苏瑶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们能看到，随着老人运转净化之力，那莹白的光晕正一点点渗入碎片内部，碎片表面原本萦绕的淡淡黑气，在光晕的包裹下剧烈扭动起来，像是被困住的毒蛇般挣扎不休。湖边的风似乎也变得阴冷起来，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了细碎的波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躁动 。
时间一点点过去，晨光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老人周身的光晕忽明忽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胸前的麻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苏瑶忍不住攥紧了衣角，她能清晰感受到，老人正在与碎片中的邪气对抗，那股邪气虽然微弱，却异常顽固，如同附骨之疽般难以彻底清除 。
终于，老人猛地睁开眼睛，双手将碎片重重按在身旁的青石上。“砰”的一声闷响，青石表面泛起一层莹白的光纹，碎片中的黑气在这一击之下瞬间溃散，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老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脸色却比刚才更加严肃，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碎片中的能量，来自暗域 。”
“暗域？”苏瑶惊呼出声，眼睛瞬间睁大。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脑海中飞速闪过曾经在古籍中看到的记载，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我在族中古籍上看到过关于暗域的记载，那里是一片被邪气彻底浸染的界域，里面的邪物以吞噬灵脉之力为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
洛尘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他虽然没在古籍中详细了解过暗域，但光是“邪物吞噬灵脉”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您是说，迷雾森林的邪气，是从暗域泄露出来的？”他追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老人，“千年前被上古强者封印的暗域，难道封印出现了裂痕 ？”
老人沉重地点了点头，抬手抚摸着青石上的碎片，指尖划过碎片边缘时，能感受到残留的微弱邪气还在试图挣扎 。“千年前，上古强者为了阻止暗域邪物入侵，以自身修为为引，联合各大界域的强者，在暗域与我们界域之间设下了封印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对过往的追忆，“古籍记载，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无数强者陨落，最终才将暗域彻底封印 。可现在看来，经过千年的时光，封印恐怕已经出现了松动 。”
苏瑶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抬手按住胸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如果封印真的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暗域的邪物一旦大规模涌入，各个界域的灵脉都会被它们吞噬。到时候，不仅修炼者会因为灵气枯竭无法进阶，就连普通的草木生灵都会枯萎，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危机 。”
“没错 。”老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息，与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碧水泽的灵脉虽然不算最顶尖，但也是周边区域重要的灵气来源。如果暗域邪气持续泄露，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我们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洛尘和苏瑶身上，语气凝重，“我们必须尽快确认暗域封印的情况，找到封印松动的原因，阻止邪气进一步泄露 。”
洛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暗域的封印？古籍上有没有记载封印的具体位置 ？”他看向老人，眼中带着一丝急切 。毕竟，封印松动的时间越长，邪气泄露的范围就越广，到时候想要补救就难上加难了 。
老人走到湖边，弯腰捡起一块石子，轻轻抛入湖中。石子在湖面上激起层层涟漪，缓缓扩散开来 。他望着湖面，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古籍上记载，暗域的封印在万墟山 。”
“万墟山 ？”洛尘和苏瑶异口同声地问道，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
老人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人，缓缓解释道 ：“万墟山是上古战场的遗址，千年前封印暗域的最后一战，就是在那里打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那场大战之后，万墟山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山体内布满了上古残留的阵法和禁制，地形极其复杂 。而且，经过千年的时光，那里滋生了很多强大的异兽，它们以战场残留的灵气和邪气为食，实力远超普通异兽 。”
苏瑶倒吸一口凉气，她虽然没见过万墟山，但光是“上古战场遗址”“复杂地形”“强大异兽”这几个关键词，就足以让她意识到此行的危险 。“这么说，我们要去万墟山，不仅要闯过复杂的地形和危险的禁制，还要对付那些强大的异兽 ？”她看向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
老人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不仅如此，万墟山深处还有可能残留着上古战场的煞气 。那种煞气比暗域的邪气更加霸道，一旦沾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伤及神魂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洛尘身上，“你们虽然实力不错，但万墟山的危险远超你们的想象，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前往 。”
洛尘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必须去 。如果放任暗域邪气泄露，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他看向苏瑶，发现她眼中也充满了决心，便继续说道，“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
老人走到竹屋前，推开房门，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古籍的封面已经磨损严重，上面用古篆写着“万墟山记”四个字 。他将古籍递给洛尘，说道 ：“这是我年轻时偶然得到的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些万墟山的地形和异兽信息，你们先拿去熟悉一下 。”
洛尘接过古籍，入手沉甸甸的，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里面用细密的古篆记录着文字，旁边还有一些简单的地形图，虽然模糊不清，但也能大致看出万墟山的轮廓 。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准备足够的丹药和符箓 。”老人继续说道，“万墟山的煞气和邪气都很浓郁，普通的丹药根本起不了作用，必须准备高阶的净化丹和护魂符 。另外，你们的武器和防具也要好好检查一下，最好能提前炼化一些蕴含净化之力的材料，增强武器对邪物的克制 。”
苏瑶点了点头，认真地记在心里 ：“我回去就整理族中的丹药和符箓，看看有没有高阶的净化丹和护魂符 。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炼制一些 。”她擅长符箓和丹药，这方面的准备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
洛尘也说道 ：“我的佩剑可以融入净化之力，我回去后就立刻炼化材料，强化佩剑 。另外，我再去准备一些应对阵法和禁制的工具，以防万一 。”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们考虑得很周全 。不过，万墟山之行不能只有我们三个人 。”他看向洛尘和苏瑶，语气郑重，“暗域封印事关重大，仅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恐怕不够 。我会联系周边几个势力的老友，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派人一同前往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保障 。”
洛尘和苏瑶对视一眼，都觉得老人说得有道理 。万墟山危机四伏，而且封印暗域是关乎整个界域的大事，联合更多的人一起行动，不仅能增加成功的概率，也能让更多势力意识到暗域邪气泄露的严重性 。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洛尘问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前往万墟山，确认封印的情况 。
老人想了想，说道 ：“给我们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你们做好自身的准备，我去联系老友 。三天后，我们在碧水泽的渡口集合，一同前往万墟山 。”
“好 。”洛尘和苏瑶齐声应道 。
此时，湖边的雾气已经完全散去，阳光洒在湖面上，泛着耀眼的光芒 。几只银翼鸟从上空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啸 。洛尘握紧了手中的古籍，感受着书页上残留的古老气息，心中充满了决心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准备，而三天后的万墟山之行，将会是一场艰巨的挑战 。但为了阻止暗域邪物入侵，守护这个世界的灵脉，他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
苏瑶也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符箓袋，眼神坚定 。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准备好足够的丹药和符箓，为此次万墟山之行保驾护航 。她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做好充分的准备，就一定能查清暗域封印的情况，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
老人望着两人坚定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转身望向万墟山的方向，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但他仿佛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微弱邪气 。千年前的封印，千年后的危机，这场跨越时光的较量，终究还是要由他们这一代人来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石碑碎片，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守护好这个世界 。
接下来的三天，碧水泽变得异常忙碌 。洛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炼化蕴含净化之力的材料，融入自己的佩剑之中 。剑身原本的银灰色逐渐变得莹白，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净化光晕，散发出强烈的克制邪气的气息 。他还仔细研究了《万墟山记》中的地形图，将复杂的地形和可能遇到的禁制都牢记在心，并准备了对应的破阵工具 。
苏瑶则往返于碧水泽和自己的家族之间，将族中珍藏的高阶净化丹和护魂符都整理了出来 。她还利用自己的炼丹术，加急炼制了一批特制的净化丹，这种丹药不仅能净化邪气，还能在短时间内增强修炼者的神魂防御，抵御万墟山的煞气 。同时，她还绘制了大量的护魂符、破邪符和防御符，将自己的符箓袋塞得满满当当 。
老人也没有闲着，他每天都在通过传讯符联系周边势力的老友 。起初，有些势力对暗域邪气泄露的事情半信半疑，但当老人将石碑碎片的能量印记通过传讯符传过去后，所有势力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短短三天时间，就有五个势力同意派人参与此次万墟山之行，而且派出的都是各自势力中的顶尖强者 。
三天后，碧水泽的渡口格外热闹 。洛尘和苏瑶背着行囊，早早地来到了渡口 。洛尘的佩剑已经炼化完成，莹白的剑身泛着冷光，背后的行囊里装着破阵工具和足够的干粮 。苏瑶的符箓袋鼓鼓囊囊，腰间还挂着一个特制的药囊，里面装着各种丹药 。
老人也准时来到了渡口，他的身边跟着五个身着不同服饰的强者 。其中一位身着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威压，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战将 ；还有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眼神锐利如鹰 ；另外三位分别是身着黑衣的刺客、身着彩衣的术师和身着兽皮的蛮族强者，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但实力都不容小觑 。
“给你们介绍一下 。”老人笑着对洛尘和苏瑶说道，“这位是金戈域的域主，赵烈 ；这位是青云观的观主，清玄道长 ；这位是暗影阁的楼主，夜影 ；这位是百花谷的谷主，花怜月 ；这位是蛮族的大长老，蛮山 。”
洛尘和苏瑶连忙上前见礼 ：“见过各位前辈 。”
赵烈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洛尘的肩膀 ：“小伙子不错，年纪轻轻就能发现暗域邪气的踪迹，有胆识 。”
清玄道长则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此次万墟山之行危险重重，你们要多加小心 。”
夜影则是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并没有轻视之意 。花怜月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有我们在，会护你们周全的 。”蛮山则是瓮声瓮气地说道 ：“跟着我们，别掉队 。”
老人见众人都到齐了，便开口说道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万墟山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乘坐灵舟前往，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万墟山脚下 。”
众人纷纷点头，跟着老人登上了一艘早已准备好的灵舟 。灵舟通体由不知名的木材打造，船身雕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船头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栩栩如生 。随着老人注入灵力，阵法纹路亮起，灵舟缓缓升空，朝着万墟山的方向飞去 。
洛尘和苏瑶站在灵舟的船头，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他们知道，一场艰巨的挑战即将开始，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们都会勇往直前，守护好这个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 。灵舟划破长空，朝着万墟山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道淡淡的灵光，消失在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