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的局势同样岌岌可危。
城墙多处失守,缺口处的厮杀最为激烈。雁门守军疲惫不堪,却依旧死死守住防线,火把光将他们消瘦的身影拉得很长。
城下曹军攻势愈发猛烈,云梯上的士兵源源不断地向上攀爬,城墙上的守军既要应对攀爬的敌兵,还要躲避城下射来的弩箭,渐渐不支。
一名守军将领挥剑斩断两名敌军的手臂,刚想喘息,就被身后袭来的敌兵刺穿后背。他闷哼一声,转身怒目圆睁,挥剑斩杀敌兵,自己却也力竭倒下。
随着将领阵亡,北门守军的防线节节败退,敌军趁机扩大缺口,越来越多的敌兵登上城墙。
火把在狂风中剧烈摇曳,红光闪烁间,北门的陷落似乎已成定局。
整个战场都在火把的光影中沉浮,光明与黑暗剧烈交替,每一寸土地都被映照得忽明忽暗,将厮杀的惨烈与狰狞,刻进每一个浴血者的骨血之中。
天微亮,取虑城依然在厮杀…
天继续亮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将战场的血腥气染上几分冷冽。
南门已被夏侯惇攻破,城内的厮杀声渐渐向深处蔓延;北门城墙摇摇欲坠,守军的抵抗愈发微弱,眼看就要被敌军突破。
就在此时,城外东北方向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一支数千人的雁门骑兵如黑色闪电般风驰电掣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隆隆作响,矛头直指山坡上观战的曹操队列。
山坡之上,曹操正极目远眺,戏志才等一众文臣围在两旁,身后仅有一千步兵与三百精锐亲兵护卫,并无猛将在侧。
主力大军尽数投入攻城,曹操并没有给自己留太多护卫。
“敌骑突袭!”
一名亲兵嘶吼着指向东北方。
众文臣闻声扭头,“雁门”大旗和“张”字将旗极速冲来,杀气腾腾的气流转瞬即至。
众人脸色骤变。
戏志才厉声喝道:“亲兵护主!即刻护送主公向西北撤离!步军列阵阻敌,拖延时间!
吹号!全部停止攻城,火速回援护主!”
曹操瞬间有点惊魂。
号角声急促地响起,划破清晨的天空,向攻城的大军传递着紧急指令。
三百亲兵立刻簇拥着曹操,转身向西北方向奔去;一千步军迅速跨前十丈,列成密集阵型,手持长枪盾牌,挡住骑兵冲锋的路径。
尘土弥漫中,冲在最前的张辽手持钩镰刀,银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他目光扫过曹军列起的步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见敌军仅有千余步卒依托盾牌列阵,他当即挥刀直指两侧,厉声喝道:“左右分翼!绕阵骑射!”
两千雁门骑兵瞬间分为两股洪流,如旋风般从曹军步阵两侧疾驰而过。
马蹄声震得大地轰鸣,骑兵们俯身搭箭,弓弦嗡鸣不绝,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曹军。
曹军步卒举盾格挡,盾牌上瞬间插满箭矢,不少士兵未及反应便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阵型虽未彻底溃散,却被两侧骑射牵制得动弹不得,根本无法阻拦骑兵去路。
两翼绕过曹军阵列,张辽目光死死锁定正在撤退的“曹”字帅旗,厉声喝道:“加速!莫让曹贼跑了!”
雁门骑兵迅速汇合,扬鞭加速,朝着曹操撤退的方向猛冲而去。
文臣们紧随曹操撤退,不时回头张望,见雁门骑兵绕过步兵阵咧,而攻城的大军尚未折返,曹操的安危已悬于一线。
曹军紧急号声如惊雷炸响,穿透厮杀的轰鸣。攻城曹军将士闻声脸色骤变,手中兵刃险些脱手,那是主公遇袭的警讯!
“不好!主公危矣!”
惊呼声此起彼伏,攻城阵列瞬间大乱。
刚集结好队伍,准备去夹击赵云的夏侯惇,听闻号声双目圆睁,嘶吼道:“撤!全军回撤救主公!”
他调转马头,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带着军士如旋风般冲出南门。
北城方向,看到城门即将攻破,曹纯兴奋的准备纵马冲锋。
骤闻号声心头大惊,当即勒马转身:“撤!随我杀回去!护佑主公!”
不等军士们有多少人响应,他带着麾下亲兵调转马头狂奔起来。
城内,许褚、曹仁、夏侯渊、于禁、李典还在围杀赵云,警号传来,五人脸色同时剧变。
“我来断后,诸位将军快撤!去救主公!”曹仁嘶吼着,“前队阻挡,亲兵随我断后!”
命令一出,最前线厮杀的士兵继续厮杀,后面士卒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往城外回撤。
曹仁挡住赵云,许褚、夏侯渊、于禁、李典掉转马头。
此刻城门内外满是回撤的曹军士卒,许褚心急如焚,眼中赤红,冲前面大声喊道:“让开通道!”
不等士兵让出通道,许褚已催马冲了起来,大刀抽打着没有让开的士兵,边怒吼着“都给我让开!耽误救主公,全部斩首!”
紧急回援的号声依在吹着!
许褚状若疯魔,大刀连挥,刀光过处,挡路的士卒或被砍伤,或被击飞,惨叫连连。
于禁紧随其后,大喝着:“仲康莫乱!开通路即可!”
许褚却似未闻,只顾着挥刀劈砍,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于他而言,救主公十万火急,主公的命是至上的,军卒死不足惜。
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曹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