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不是公主,那就是众位贵女?
座下一众世家小姐们心思活络起来,有些姑娘甚至悄悄望了望殿中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红了红脸。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好笑道,“哦?不知太子看上了哪家闺秀,朕为你们赐婚。”
萧策转身直视洛闻渊,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摄政王殿下爱国爱民,不知愿不愿意为了两国邦交,割爱呢?”
众臣贵女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摄政王并无姊妹啊...”
“萧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
洛闻渊眉心微蹙,不明白他的用意。
萧策一笑,从衣袖拿出一本盖了印章的城池封册,他执礼的姿势优雅如画,说出口的话却石破天惊:
“萧策愿以楚国三州为聘!”
他抬头直视御座,沉声道,“求娶贵国摄政王妃,盛扶光。”
“轰!”
洛闻渊手中的白玉酒盏突然迸裂,琼浆顺着指缝滴落在玄色蟒袍上,晕开一片暗色。
他缓缓抬眸,眼底杀意翻涌。
“你找死!”
话音刚落,一记掌风已经朝他袭去,萧凛纹丝不动,只广袖轻扬便化去劲力。
洛闻渊又欲动手,上座皇帝的怒喝传来,“子瑜住手!”
“皇兄!”
洛闻渊猛地看向高座,眼眸猩红,他又回头看向萧策,后者只是冲他淡淡一笑。
盛扶光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洛闻渊拽着她大步离席。
萧策也拱手抱拳,“萧策告退。”
随即也转身离去。
殿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皇帝扶着龙椅缓缓坐下,几位老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声,今儿这一出,实在过于精彩了。
寒羽几人愣愣地看着提前离席的两人,脑中一片混沌,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马车行驶,他们都没弄清楚状况。
洛闻渊紧紧抓着盛扶光的手,胸膛剧烈起伏,他声音沙哑,“扶光,你放心,我绝不会…”
话说一半,他猛然发现盛扶光的手在微微颤抖,而且她从刚才萧策冒犯开始,就一言不发,这不像她素日的性子。
“扶光,扶光?”
盛扶光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昏黄的车灯下,洛闻渊眉宇间的担忧清晰可见,她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两个字:“没事。”
洛闻渊靠在她身旁,将她揽进怀里,“别担心,我绝不会允许有人伤你半分。”
被温暖又熟悉的气息包裹着,盛扶光才渐渐平复。
一路无话,洛闻渊自始至终都把她抱在怀中。
终于到了王府,盛扶光不知想到什么,
突然挣脱洛闻渊的怀抱,提着裙摆就往府门奔去。
洛闻渊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急忙追上,“扶光!”
他刚过拐角,转过影壁的刹那,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皎洁月光下,萧策一袭白衣胜雪,正负手而立在石阶之上,他每往前一步,盛扶光就后退一步,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眸里,此刻却带着些许惊慌失措。
萧策指尖拈着一朵栀子,嘴角微弯,他看向盛扶光的眼眸里,是压抑不住的偏执和恨意。
偏偏他语气又是那么温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好久不见啊~”
盛扶光强撑着微颤的身体,“殿下说什么,我不明白。”
萧策忽然低笑一声,“是吗?”
“聪明如你,当真认不出故人吗?”
他正想缓缓逼近,却见洛闻渊佩剑出鞘横在他眼前,“离她远点!”
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他的手腕,盛扶光声音沙哑,“…无事。”
萧策怜悯地看向洛闻渊,“真是好痴心的儿郎,你可知,她是何人?”
洛闻渊闻言一怔,却听他厉声说道,“她是这世间最毒的花,最会演戏的骗子,最无情的——”
夜风骤起,盛扶光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煞白,眉宇之间痛苦不堪,洛闻渊把剑丢在地上,忙搀扶住她,“怎么了,心口疼吗?”
“呵。”
萧策缓步上前,他俯身看着盛扶光唇边溢出的鲜血,忽然轻笑:“原来你也会疼啊......”
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他伸手想触碰盛扶光苍白的脸,却被洛闻渊狠狠挡开。
萧策冷眼瞧着这一幕,低低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你说对吗?”
“朕的......”他忽然换了自称,声音轻得仿佛耳语,“阿妩。”
“噗……”
盛扶光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洛闻渊的衣襟。
“扶光!”
他慌乱地擦着她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洛闻渊嘶吼着声音,急得像手足无措的野兽。
他直接将人横抱起,“寒羽,去叫太医!”
寒羽也被方才的情景弄得慌了神,连忙转身一个轻功,往太医院飞去。
萧策静静站在门口,盯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手中的栀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碾碎,花瓣片片飘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