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看着跪倒一片的王霸等人,又看着长揖不起的吴用,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成了!
彻底成了!
金钱开路,真诚为引,尊重为核!
这三板斧下去,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汉子,也得给他化成绕指柔!
“好!都起来吧!”
韩云上前,先是将王霸扶了起来,又亲自扶起了吴用。
“王霸,吴用先生!”
韩云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语气郑重。
“你们今日之言,我韩云记下了!”
“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
“只要我韩云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众家兄弟!”
“只要我韩云有一件衣穿,就绝不会让众家兄弟受冻!”
“钱财,只是身外之物!”
“我韩云要的,是与诸位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欺辱过我们的人,都他娘的睁大他们的狗眼看清楚!”
“我们,不是废物!我们,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我们,要在这吃人的世道,杀出一条血路!活出个人样来!”
韩云的话,如同最烈的酒,再次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火焰!
“杀出一条血路!活出个人样来!”
王霸怒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
吴用也是心潮澎湃,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小张在一旁,激动得小脸通红,看着韩云的背影,眼中全是小星星!
韩爷!
太他娘的帅了!
这才是真爷们啊!
韩家堡内,热血沸腾,众志成城,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然,这白河县,并非处处皆是韩家堡这般的光景。
与韩家堡的秩序井然、生机勃勃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那令人闻之色变的——东区。
……
白河县东区,本该是炊烟袅袅、然而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萧索与破败。
一条狭窄而泥泞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低矮破旧,歪歪斜斜,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墙壁上,污迹斑斑,彰显着此地的混乱。
空气中,混杂着垃圾的腐臭、劣质酒水的酸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几个孩童,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扒拉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果腹的食物。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惊恐和麻木。
街角处,几个歪戴着帽子的地痞流氓,正围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
“嘿,老东西,今儿个孝敬爷几个的钱呢?”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脚踹翻了小贩的担子,里面的几颗青菜顿时滚落一地,沾满了泥污。
小贩是个干瘦的老头,吓得浑身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各位大爷饶命!小老儿……小老儿今天还没开张啊!”
“没开张?”
那地痞眼睛一瞪,唾沫星子横飞。
说着,便要动手。
周围的路人,纷纷低头,加快脚步,唯恐避之不及,竟无一人敢上前说句公道话。
更有甚者,一些商铺,明明还是大白天,却已经早早地上了门板,窗户也用木条钉得死死的,仿佛在躲避瘟疫。
“哎,造孽啊!”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颤颤巍巍地拉着一个小孙子,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小孙子不懂事,指着那些地痞,奶声奶气地问。
“奶奶,他们是坏人吗?我们去告诉官老爷抓他们!”
老妪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赶紧捂住孙子的嘴,惊恐地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我的小祖宗诶!可不敢胡说!”
“报官?报官有什么用?”
老妪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那些衙役,自己都怕那些泼皮无赖!你没听人家说吗?‘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东区的泼皮,比那索命的小鬼还难缠!”
“以前啊,你张大伯家,就是因为气不过,去县衙报官,说他家的鸡被偷了。”
“结果呢?官府的人来了,晃悠一圈就走了,屁用没有!”
“反倒是那些泼皮,当天晚上就摸到张大伯家里,把他家给砸了个稀巴烂!还把他打断了一条腿!”
“从那以后,谁还敢报官啊?都巴不得那些瘟神离自己远点呢!”
老妪说着,眼圈都红了,拉着孙子,几乎是小跑着消失在巷子深处。
这,便是白河县治安最差的区域,没有之一!
地痞流氓横行霸道,偷盗抢劫如同家常便饭。
百姓们天一擦黑,便家家关门闭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夜里,更是连狗都不敢多吠几声,生怕惊扰了那些无法无天的匪类。
多少商铺因此关门大吉,多少人家因此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哭喊声,哀嚎声,咒骂声,曾是这东区夜晚的主旋律。
而县衙呢?
提及县衙,东区的百姓们,除了摇头叹息,便只剩下满腔的怨愤和失望。
想当初,刘正刘大县令,也曾对这块“心腹大患”的东区头疼不已。
他也曾意气风发,拍着惊堂木,信誓旦旦要还东区一个朗朗乾坤。
几次三番,派遣衙役队伍进行清剿。
可结果呢?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压良善的衙役,到了这藏龙卧虎、亡命之徒遍地的东区,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个个怂得比谁都快!
几次清剿下来,非但效果甚微,那些地痞流氓依旧我行我素,反而还折损了不少衙役。
有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跑回来的。
更有甚者,直接被打断了手脚,丢在衙门口示威!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打县太爷的脸啊!
刘县令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手底下这帮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啊!
久而久之,刘县令那股子“雄心壮志”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对于东区这块“烂地”,他也懒得管了,索性眼不见为净,任其自生自灭。
美其名曰,让他们“狗咬狗”,说不定还能消停点。
殊不知,这般放任自流,更是助长了那些宵小之辈的嚣张气焰。
东区,彻底沦为了一片法外之地,一个藏污纳垢的毒瘤,日夜侵蚀着白河县的安宁。
百姓们,只能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看不到一丝曙光。